走,不然他就要扔了,让服装厂进来。
安夏和唐工进门的时候,刚好看见房东正插着腰堵在门口骂街。
他看见安夏便问:“你是老板的朋友哦?”
安夏马上摇头:“我是他债主。”
房东是本地人,操着一口正宗粤普,提到那个跑路的老板,他气急败坏:“死仆街仔,欠了我几万块的房租就跑了。冚家铲……”
各种只有粤语版的港片里才有的脏话如连珠炮一般发射出来。
最后骂完,再问——“他欠你多少?”
“几十万吧,我来看看他这里有什么东西能抵债。”安夏轻描淡写地扫视车间。
“嗰个贱人真抵死!”房东又骂了一句,他本以为自己是唯一的受害者。
要是这些设备拿去卖废铁,得的钱还能全归自己,好歹补一补,谁想到,横空又冒出来一个债主。
而且还欠了她几十万……按比例偿付的话,卖废铁得的钱,他都拿不到大头。
越想越气。
什么都不懂的房东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唐工一眼就认出来,那些都是这几年才出的最新设备,再确认一下数据,是安夏想要的大屏幕。
他眼睛一亮,对安夏点点头。
安夏对那两个人说:“你们能把一条流水线上的人都找齐吗?”
“应该能吧……都没什么地方好去……”
安夏点点头:“把他们找回来,我想试试流水线,回来操作一回,每人给三十块。”
三十块!够吃一个星期的饭了!
两人忙不迭地跑出去,去各个工人们可能去的地方,把工友们找回来。
工人们回来了,他们不知道安夏想干什么,懒洋洋地提不起精神,还有好几个手里拎着刚刚买的猪脚饭。
“三十块,要现在给的哦。”一个工人年纪稍长一些,觉得这事很莫名其妙,他不在乎安夏的目的,只在乎钱。
安夏让陈嘉去银行取现金,特别让他一定要打车去,打车回,车一定要停在银行门口,一步也别多走。
“才这么一点钱,没事的。”陈嘉觉得安夏太紧张了,紫金在深市也有分公司,没听说有什么危险的事情。
他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情,紫金分公司的地址在高贵的南山区,邻居都是大企业,出入都是有钱人,而这里是龙岗区,属于关外,在都市传说里,仿佛哥谭市一般的存在。
安夏看着工人们:“来,你们谁给他说说,现在这边的治安怎么样?”
“哎,听她的吧,靓仔,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敲头党不管你到底提了多少钱,只要你从银行出来,手里还拎个包,就会被盯上啦。”
一个工人拎起裤腿,露出膝盖和小腿上的两大块可怖伤疤:“对啊,我上回就被骑摩托车的抢过一回,我那就是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本书,这都被抢啦,看我腿上,还有磕在地上的伤疤呢。”
还有女工向陈嘉展示自己撕裂的耳垂:“我戴的是个假金耳环,他们才不管是不是真的,先抢再说。”
一群人七嘴八舌把自信的陈嘉给说得顿时紧张起来,他表示自己一定打车去打车回,出门让银行保安给送到出租车上,绝不多独自一人多走一步路。
见陈嘉真的去拿钱了,而安夏还留在这里,工人们信了七八分,没有再像刚才那么坚决地要求「先付钱再办事」。
他们打开设备,然后找出最后的一点原料,给安夏表演了一下从无到有的全过程。
流程过半的时候,陈嘉回来了,正好从前往后发钱,一人三十块钱。
唐工站在旁边观察,看他们的操作手法是否规范。
有些细节他不能确认的,还会向工人问清楚。
这家代工厂的程序真的很齐全,还有专门的检验车间,有检验员对液晶屏封箱前做质量检查。
最后做出的这块是合格品,安夏拿起它,与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叠在一起,大小正合适。
“挺好,留着,以后要是真的出现死点了,就直接换上。”
安夏本来想让这些工人再留一会儿。如果她能很快把项目拿下来,他们可以继续在工厂里干。
但是她不确定需要等多久才能签定合同。
以她过去与日本人打交道的心得,日本不少人矫情又事儿逼,还会耍点鸡贼的小心思恶心人。
这一单还不一定能不能谈成。
要是一直养着这些工人,到时候没谈成,那就不好了。
这些工人都各有去处,有的想回家务农,有的打算去别处再寻寻机会。
安夏问:“要是厂子重开,你们还愿意回来吗?”
“要是跟现在收入一样,不欠钱的话,当然愿意啦。”
安夏点点头,她对本地的工厂招工是个什么情况心里有数,大家都毫无稳定性可言,干满一年的都少之又少,说跳槽就跳槽,有的刚进来四天,忽然发现隔壁厂给的加班费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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