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凌沉声道:“怎么回事?”
“禀圣主,属下下去查看了一番,发现那些人并无大碍,大约过几日便会醒来,只是……”说到这里,无欢脸上的表情也并未变得轻松些许,依然是皱眉紧蹙,她道,“他们身上都沾了淡淡的魔气。”
“魔气?”赫子辰一惊,面色怔然后转为凝重,“竟然堂而皇之出现在宫中,却未触动降魔阵……看来,有生国又要不得安生了。”
无欢看了他一眼,补充道:“不止如此,藏虹宫内的花木全都被魔气侵蚀,枯萎了大片,至今还萦绕着十分浓重的魔气,可见这回遇到的魔物非同寻常。”
“圣主,”无欢目光锐利地直视着圣凌,一字一顿道,“这恐怕是……邪魔现世吧。”
邪魔现世……
赫子辰心头一紧,连忙转头去看圣凌,不知是不是错觉,圣凌的面色好像更白了一分。
摘星楼看似受世人尊崇,其实不过是一群国民的守护者罢了,不是谁都有天资修炼灵力的,这世间更多的还是普通人。
而那少数有天资的,承担的责任自然就越大,他们都全部召集到摘星楼,自幼修习,看似高高在上,而一旦发生妖邪作祟的事端,不顾危险冲上去的就是他们。
而手持月心石法杖的国师,万中无一的天命之人,多少年才能出一个的能动用月心石的力量的人,在幼童时期就被国师寻找到,带在身边作为圣子教导,他万人拥戴,他一身荣光,同时也意味着更多的责任。
其中一项,就是利用月心石的力量窥得天机,在有灭世之威的邪魔现世时,第一时间察觉到。
魔性最重的邪魔比九婴那样的上古凶兽还要可怕得多。
九婴不过是个体型巨大、皮糙肉厚、会喷水火的怪物,真要说实力,摘星楼可不会怕了它,只是圣凌不忍让其他人涉险,才一人独自面对;而魔,却是可以让人不战而败的邪物,只要肆意释放魔气,四处游走上一圈,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取千万人性命,将人间变作炼狱。
而一般,这种级别的邪魔都修出了不输于人的心智,不同于没什么思想的低级魔物,它会思考,懂计谋,擅长伪装成普通人,修为不够高的人察觉不出也实属正常。
可万万人之中被选出来的圣凌,竟也毫无所觉。
无欢的眼神里隐隐有指责之意。
她心里自然十分敬慕圣凌,也并非觉得是他不负责任,只是觉得,若不是他当初为了复活国君,大肆使用月心石的力量,还造成自身元气大伤,那也不至于弄到今日的地步。
邪魔逼上家门,竟无一人察觉,所幸的是暂时还没有伤及人命,不然这偌大皇宫里,恐怕除了他们摘星楼一些人可以灵力强撑一阵子,其余人都会直接毙命……
想到这里,无欢心里也隐约有些奇怪,除了腐蚀了一片花树之外,竟没有搞其他破坏,更未伤一人性命,这邪魔为何这般……和蔼呢?
赫子辰很想瞪那无欢两眼,但心里自觉此事和他也脱不了干系,实在没有立场说话,他扯了下圣凌的袖子,道:“别的先不说了,我们先去藏虹宫看看吧。”
圣凌点了点头,“好。”
于是几人足尖轻点,飘飘然立于空中,朝藏虹宫的方向疾飞而去。
清风过耳,闲云悠悠,脚下琉璃宫阙过眼。
赫子辰心脏渐渐鼓胀,陌生、眷恋、悲戚与一点说不清缘由的胆怯,全都与风声糅杂在一起,囫囵地灌进胸腔,盈满了似暖似凉的情绪。
藏虹宫,这个地方好久没来了啊。
一群侍卫早已将藏虹宫团团围住,他们彼此间交头接耳,面露恐惧,却不得不在此守卫,一时人心惶惶。三人落在藏虹宫前,有两名守在这里的摘星楼,门徒立刻上前行了一礼,“圣主、陛下。”
圣凌颔首以作应答,又问:“可有异动?”
“回圣主,一切正常。”其中一名门徒道,看样子也有些不能理解,“此间再无他人发生意外,无悲他们已经到处巡查了,宫里别处也没听说有什么异常。”
“圣主,”另一名门徒道,“可要属下去把摘星楼的人都叫来镇守?”
“镇守倒不必,”圣凌声音净而静,不容否认的果断,“将侍卫们遣散,带人在藏虹宫外布置阵法。”
“圣主,”无欢突然出声,语气有些迟疑道,“对付这种高阶魔物,恐怕布十层降魔阵作用也不大啊。”
“不是降魔阵,”圣凌目视前方,眼神决然,一字一顿道,“是杀伤阵。”
杀伤阵,需修为极高者启动阵法,将阵内一切不管是人神妖魔,一切有意识的东西都灭成渣,但同时,操纵法阵的人也会受到一定强度的反噬,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阵法。
“圣主!”无欢蓦然睁大了眼,有些内疚无措,“圣主你……”
杀伤阵本就是孤立无援、陷入绝境的先人所创,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只能以一人之力启动阵法,而在这有生国内,除了圣主又有谁能担此重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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