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粗粝,嘶哑,还有种说不出的刺耳,像是猫爪在粗糙地面上抓挠。
圣凌看着赫子阳,眼里不免有几分痛惜。赫子辰更是惊愕地抬起头,一时都忘了哭,怔怔地望着赫子阳。
赫子阳不自在地转了转头,嘶哑道:“……很难听吧。”
赫子辰皱眉道:“闭嘴!你……别说话。”
赫子阳一愣,点了点头,果真垂眸不语,只是那颓然的姿态透着几分伤心。
“你……”赫子辰蓦然站起来,向他走近了一步,终是没再继续向前,站在原地艰难道,“很疼吧?你说话的时候,很疼吧?”
赫子阳抬起头,见弟弟脸上难掩心疼,他抿了抿唇,嘴角僵硬地向两边扯了扯,当初可爱的小酒窝没能浮现,笑得很难看。他指了指自己喉咙,摇了摇头。
意思是,没关系,不疼。
“子阳,这些年……”
赫子辰说到这里突然顿住,像是被掐住了喉咙,怎么也无法说下去。
说什么?
说这些年你怎么样?看看子阳现在的样子,这样问未免太过可笑。
说我很想你?可是,自己明明沉睡好几年,醒过来还把子阳给忘了,这么个“想念”法他也是说不出口。
紫宸
两兄弟四目相对,一时无话。
圣凌不得不打破沉默,为了证实心中隐隐的猜测,试探着问道:“子阳,你故意将我们引出来,是不是有事想告诉我们?”
赫子阳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僵硬的脸上看不情绪,想来大约是有些意外的。赫子阳从小就不擅长说谎,听见圣凌的问话,他呆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默认了。
圣凌道:“什么事?”
“宫里……危险……”赫子阳声音依然很难听,让人光是听他说话都觉得嗓子疼,“有人想……害辰辰……”
赫子辰有些震惊,还没待他想清楚,赫子阳下一句便如一声炸雷响在耳边——
“我知道……几年前,辰辰已经……被害了一次。”
几年前,几年前……
圣凌脸色有些难看,几年前那件事是他最最痛悔的,因为他的过失,赫子辰差点就回不来了。
“你是说……”赫子辰眼睛蓦然睁大。
比起一想起当年那件事就陷入自责中的圣凌,赫子辰显然头脑更为清晰,即使过去了几年,他也记得在自己失去意识前看到了什么……那是一只魔。
他是魔物借圣凌之手害死的。
曾经,摘星楼遭到过一场魔物的大规模攻击,致使上任国师白凤以身殉魔,死无葬身之地,摘星楼的青年弟子也在血战中死伤大半。那场战役里摘星楼的人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险险地击败了魔军,护住了其他人,其惨烈程度不足以称之为一场胜利。
之后,圣凌接任国师,在众多质疑声中重建了摘星楼,一年里平安无事。
后来,在不知不觉间,宫里时常会莫名出现一些淡淡的魔气,有宫人被魔物附体这种事也不鲜见,赫子辰都亲眼看过许多回。还好都是些低端魔物,对付起来并不困难,只是那段时日苦了摘星楼众弟子日夜奔忙。
这些并没有叫人多想,只当是当初攻打摘星楼那些魔物的残存的余孽,如今听子阳的意思……
其实,它们都是冲着他来的?
这个认知叫赫子辰有点蒙。
魔物会害人并顺道害了他是完全说得通的,可若是说那些魔物全都是冲着他赫子辰一人来……真是有点说不通啊。
毕竟,赫子辰感触深刻,那段时日他简直是整个宫里最安全的人了。
那些魔物无论是本体还是附体于人,统统一接近他就自觉嗤嗤冒着魔气飘散了,那段日子他都习惯了时不时有魔物在他面前转一圈,然后眼前魔气飘散的场景了。
他从来没有受到半点伤害,那些魔物仿佛只是为了到他面前表演冒魔气的。
若说那些魔物的目标是他,那大约是对他爱得深沉。
“子阳,你是怎么知道的?”圣凌回过神来,问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因为……”赫子阳嘶哑的嗓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还是说了下去,“我有它……一丝魂识……”
赫子阳被黑雾般的魔气纠缠,最终跌落藏渊,原本是十死无生,迅速毙命的命运,却不想竟让他多苟活了一段时日,虽然那段经历可以称得上是,生不如死。
赫子阳也是掉下去后才知道,原来藏渊之下竟封印了一只很厉害的魔物。
那封印并不久远,那魔物也并非是由魔气简单的聚合而孕育的低等魔物,按理来说,这般危险的存在不说举国皆知,起码在摘星楼修习的人也该有所耳闻。
可关于这头魔物,他们一无所知。
不仅在有生国的历史传说中都没有记载,白凤也从未向他们提及过。
而那魔物想方设法把人拖下深渊的目的并不是猎食,而是为了找一个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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