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觉得,看黎嘉茉的笔记很有意思。
譬如——
这页笔记的页脚,被黎嘉茉用蚂蚁一样的小字写了句“加油,小茉莉!”,后面跟着一个黑笔画的奋斗的颜文字表情。
视线在这一排和整页笔记内容格格不入的小注脚停留许久。
原起平直的嘴角松动些许,慢慢扬成一个弧度。
cupid
周一,黎嘉茉去图书馆自习前,先去菜鸟驿站取了快递。
她买了一个车上摆件,把它安装在了自行车把手上。
那是一个拿着风车的小猪。骑车时,有风吹来,小猪手上的风车还会呼啦呼啦转动。
看着模样呆萌的小猪和迷你的风车,黎嘉茉的唇角边不自觉地漾开一抹笑,熨帖的满足感像温水一样缓慢地灌入心脏。
她不自觉地拿出手机,给小猪拍了张照片,发了条无配文的朋友圈。
可一分钟后,面对还没有人点赞的朋友圈,黎嘉茉又默默将那条朋友圈删除。
浸泡在蜜罐温水中的情绪瞬间风干。
算了吧,有些快乐自己知道就好。
黎嘉茉在心中宽慰自己,可却阻不住失落像是澎湃的潮一样拍打她的心堤。
她希望能有个人很迅速地给她点赞,或者是评论,“好可爱的小猪”。
但是没有。
黎嘉茉知道,那条朋友圈放久一点,应该就会有人点赞了。
可她突然不想了。
按理说,微风柔和的清晨,面对令人欣喜的小挂件,她不应该感到任何负面情绪。
可在摁下朋友圈删除键的瞬间,她的好心情也似一起被删除了。
默默收起手机,踏上脚踏,独自一人骑行在校园小路间。
最初,孤独感只似一片偶然飘落的雪花,却逐渐不讲道理地滚成了一颗雪球。
从图书馆出来去教室的时候,恰好遇上了早十上课潮。车海中,黎嘉茉像是生活的舵手一样,控制着手中的车把,谨慎缓慢地前进。
在挤挤挨挨的车辆之间找到了缝隙把车塞进去,黎嘉茉走出车库。
楼梯里摩肩接踵,多的是成群结队来上课的人,当然也有独自成行的学生。黎嘉茉背着书包,跟在两个男生后面慢吞吞地移动着,边听他们议论昨日的某个电竞比赛,边思考要不要从他们身边的小小空隙中挤上去、超过他们。
正想着,右肩突然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陶煦那张妆容精致的脸。
陶煦冲她笑了一下: “good orng,黎嘉茉。”
黎嘉茉微怔,而后牵了牵嘴角,压下自己早上的闷闷不乐,换了具轻松的语气:“早上好呀。”
由于陶煦和她走到了同排,黎嘉茉略显匆匆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
陶煦问她:“你是上管理学吗?”
黎嘉茉点点头:“对。”
陶煦又报了教室号。确认了二人是课友之后,陶煦道:“早知道当时找你一组了。”
黎嘉茉笑了一下,没回答。
陶煦说这句话的语气,不是惋惜,也不是后悔,而是一种不掩饰。
话背后的含义是,因为黎嘉茉学业能力过关,所以和她一组会很有利。不过,要是没在一组倒也问题不,因为也不缺这样一个组员。
这样的话,从旁人口中说出会显得有些势利或奉承。偏偏从陶煦口中说出,却不令人感到反感。
或许是因为她的外表、气质、言行格外的统一。
虽然很多人把“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贯之以贬义色彩。
可黎嘉茉觉得,这只是一种比更大多数人更坦率的生活态度。只是现在越来越多自私的人以此标榜,导致这个词被污名化了而已。
因此,黎嘉茉看待这个词不带任何的感情色彩。也因此,她觉得这个字是她所能想到最贴切陶煦的词。
正因为陶煦并不遮掩自己的野心以及对自己的无比自信,所以很难得的,黎嘉茉第一次对这类野心蓬勃的人不感到反感。
看着陶煦耳垂处前后摆动的大耳环,黎嘉茉有些分心地想到,陶煦的组员,应该都是和她一样成绩名列前茅且能量满满的人。
如果她和陶煦同一组的话,其他人应该都会对让原起加入小组这件事有所微词。
毕竟。
“成绩名列前茅”这个硬性门槛,原起就达不到了。
忽的,身边陶煦的声音稍拔高: “你笑什么?”
黎嘉茉回过神。
心中反问一句她刚刚笑了吗,但由于知道自己的秉性,所以没将这句话问出口——
她肯定又情不自禁笑出来了。
哪怕她也不知道自己刚刚那个想法有什么好笑的。
黎嘉茉随口道:“没,就是突然想到一个好笑的事情。”
说完,黎嘉茉心想就此揭过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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