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再死在里面了。
于是黎嘉茉放下了手中的玻璃片。
她好像已经没有思绪了,只是被一些自己也说不清的意识支配着。也不哭了,仿佛又有了力气,拿来了家里的扫帚,把这一地狼藉清扫干净,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像李慧琴在时一样。
干完这一切,太阳已经快下山了。
天色慢慢变暗。
黎嘉茉站在窗边,望着天边的火烧云,内心生出虚无的宁静。
直到那天空被染成了血红色,远远眺望,可以看清南山的轮廓,和缀在其间的山路灯。
荒芜的心中就这么生出一道无比清晰的念头。
她不想活了。
黎嘉茉关上了窗,切断了外面那本就微乎其微的光。
又在即将走出门前,折返回她的卧室。床头摆着已经有些洗旧的小兔公仔。
黎嘉茉也不知道这个玩偶是怎么来的了,其实她对这些毛茸茸的东西并没有特别大的兴趣。
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想带走它。
…
南山尾很小,但是从她家,到南山,还是有一段路要走,乘坐公交车是最好的选择。
可黎嘉茉却还是选择了走路。
这个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每一条道路都无比熟悉,街头巷尾的人似乎都认识。
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议论她家的事呢?
可黎嘉茉都不想知道了。
她路过沿途的所有风景,一步一步地向落日的尽头走去。
她的大脑空空如也,却仿佛被所有喧嚣充斥着。她不能想任何事物,也没有想任何事物,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和无需回忆的记忆,走到了南山尾的山脚。
山脚处的灯泡经久未修,忽明忽暗。
黎嘉茉从口袋里摸出关机了一天的手机,忽视了所有的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点开和李慧琴的对话框。
看着一周前那一分钟不到的语音通话,她的心脏像是被剜去一个洞。
她又点开文件传输助手,拍下这山路的入口,发送了一条无人接收的消息,写明她是自杀的,和任何人没有关系。
直到一通电话跳出屏幕。
虽然没有打过,但是她早就从班级群里存下了这个号码。
黎嘉茉的心有瞬间的颤动,可最后,只是把手机重新放回口袋,任凭手机在她的口袋里嗡嗡震动着。
之前,她总是觉得南山很高。
可今天,却觉得一下就爬到顶了。
山的顶部,视野开阔平坦,仿佛对面就是金乌坠落的海。
黎嘉茉就这样站在山顶。
她攥紧手中的公仔,这是她能感受到的唯一的温度了。
她的手脚是冷的,心是冷的,这旷山野邻,晚风是冷的,风吹过,卷起落叶,那枯萎的枝脉反射残照,她的生命也似悬在枝头的黄叶,即将飘落在了无生机的秋里。
她盯着那片叶子看了很久,直到它终于落了下来。
黎嘉茉上前走了一步。
风声吹过她的耳边,再往前,便是不见底的深渊。
可她却一点都不怕。
她又向前走了一步。
忽地,从山的对面传来声响。
黎嘉茉抬头。
一道白光像巨大的子弹,凌空而起,飞升至空中。
下一秒,在天幕间爆开灿烂花火。
那枚子弹正中黎嘉茉的心脏。
她蓦地停下脚步。
璀璨的烟花在此时不合时宜地绽放,像流星划过天际,与晚霞相得益彰。
仿佛是在她生命尽头出现的奇迹。 她就这样凝视着山丘对面渐渐熄灭的苍穹,等待着那烟花燃尽,她也能了无遗憾地死去。
“黎嘉茉。”
却像是出现了幻听。
黎嘉茉的身形一抖,而后顿住。
她不敢相信,更不敢回头。
直到他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
“黎嘉茉。”
这次,叫得大声了些。
声音里的喘息也被放大。
远方的天空又炸开一朵烟花,在欲熄未灭的暮色之中格外绚烂。
似乎要将整个世界照亮。
黎嘉茉回过头。
那黑魆魆的山路间,站着原起。
他的面孔被一霎而过的烟火照亮,在这荒野间,像是她的幻觉。
黎嘉茉的心脏开始颤抖,原先已经干涩的眼眸,瞬间又流出了眼泪。
泪水划过她的嘴角,她尝到咸味。
她看见原起一步一步朝她走进。
身后,依旧是烟花声,和退一步就到达的悬崖。
而身前的一片漆黑中,只有他。
原起的眸光在夜色中微微发亮,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
风声呼啸,烟花落尽。
他的声音在她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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