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云的假期结束,要提前回城里去了,走之前要再来瞧一眼妹妹。
“走?”谢思云眉毛一挑,散步去?
谢雨宁立刻去换鞋,“这就来。”
白天下了雨,乡间的小路还没干透,路面湿滑,坑坑洼洼的石板里蓄着深浅不一的浊水。
“你的小尾巴呢?”
“忙着呢,天天都去超市。”谢雨宁感慨,“自打放假了我就没见过他。”
谢思云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说话漏风的阶段,成天躲在宁宁身后,“长大了倒挺懂事,还知道体谅他爸妈。”
静谧的夜空里云层很厚,谢思云外出工作后没几年谢雨宁也去了外地上学,姐妹俩之间相隔千里,除了逢年过节,平日里见上一面很难很难,谢思云问她工作忙不忙。
只要聊到这个话题就不能保持镇定了,“忙!忙死了都!”
谢雨宁挽着她胳膊开始大倒苦水,“天呐姐姐你都不知道我上个月加班加了多久,真给我累吐血了,比冲刺高考还累,天天回家都半夜了,睡五个钟头又出门了,自打我转正之后我的灵魂就已经死了。”
“这才哪到哪儿?你现在只跟内部同事打交道吧?还不用亲自去对接甲方吧?等当上小领导了你再体会体会,工作里全是人情世故,那一天天的真是钱少事儿多,我现在就是一边喝酒一边吃解酒药,一边熬夜一边护肝。”谁不叹气呢,谢思云年纪比他们都大,学历还没他们高,想要争口气就只能自己硬抗。
“那也太惨了!”谢雨宁长叹一声往她姐姐身上一倒,“我好迷茫啊,我觉得好累,完全失去了生活本身,这个苦超出了我的心里预期,我看不到未来,上半年有两个同事跳槽离职都是因为身体吃不消了,总而言之我现在就……干得难受。”
谢思云毕竟同为女人,从同一个时期过来的,相同的心路她也经历过,她能理解,“宁宁啊,谁都是从迷茫过来的,我现在不是不迷茫了,而是麻木了。”
“姐姐也不知道说得对不对,毕竟你念过的书多,现在在大城市、大公司,你以后肯定会有出息的。”谢思云说,“只是大城市机会多,人才多,想要出人头地肯定更不简单,慢慢来,换不了工作就先调整心态,总归会有出路的。”
厚重的云层里逐渐透出一线月光,谢雨宁傻傻仰着头,“姐,你有没有觉得当大人挺无奈的。”
怎么不无奈啊,总有琐事逼着人往前走,前方还无处可躲。
姐妹俩一路闲聊,往爷爷奶奶家去。
他们老两口在房里看天气预报,爷爷耳聋,奶奶老花,一个看画面,一个听声音。
爷爷看到一个下雨的图标,“哪里又要下雨了?”
奶奶说,“明天接着下雨。”
她们俩站房门口听了会,搭配得挺好,一点都没错。
竹榻一年四季都在房里摆着,夏天过去了就在上面铺层垫子,谢雨宁往上一坐,往墙上一靠,竹板随着她的动作嘎吱嘎吱。
孙女们来了爷爷就把音量调小了,奶奶又开了一盏日光灯,简单的小房间里一下子亮堂了不少。
孩子远行总是舍不得,奶奶说,“鸡蛋都给你装好了,明天我再给你摘点菜,反正你车子大,还能再装点。”
谢思云连连摆手,“不用,市里都买得到,你留着自己吃。”
但是话又说回来,“你和爷爷都年纪大了,不要再种田了,我爸和小叔都在家呢,你们要吃什么让他们捎一点就行。”谢思云说,“你们在家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我们在外面才能放心。”
“就是呀。”谢雨宁跟着帮腔,“你看看我,家里最小的都开始赚钱了,你们也该享享福了,寄回来的东西别舍不得吃。”
谢家是一户好人家,虽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但好在家风清正,长辈慈爱,幼代孝顺。
所以在外漂泊着的姐妹俩都格外想家,只是可惜老家是个难以发展出名堂来的小县城,回来就业实在是不现实。
墙上一直挂着一本老黄历,年年换一本新的,过一天撕一张,小时候恶作剧,谢思云故意偷偷往后翻,撕掉了好几张礼拜一,最讨厌周一上学,一上就是五天,日子要是能跳着过就好了。
结果真到了周一却发现那天的日子对不上了,爷爷震惊地直挠头——今年买到假日历了?!
她们姐妹俩憋不住笑,就被发现之后免不了要吃一顿批评,小孩子太顽皮了就得管教,一个个嘴巴撅得都能挂油瓶了,都要给爷爷保证,“以后不敢了。”
吃午饭的时候奶奶给她们一人蒸一碗鸡蛋羹,“云云要香油,宁宁要酱油。”
她们就又开心,呼啦呼啦比赛一样看谁吃得更快更干净。
爷爷带着老花镜,日历上的日期得有巴掌那么大才看得不费劲,他舔着指头翻页,农历新年那一页早就用夹子夹起来做好标记了,“十、十一、十二、一月……”
“爷爷你在数什么呀?”姐妹俩起身到他身边去,下半年家里还有什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