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刺客与变态杀人魔的一线之隔
凯拉在后颈的闷声刺痛中醒来,咒诅的呻吟含在喉咙深处,目的倒是达成了一半。果然一如他的预感,有个人藏在这座无人的宫殿之中,那天于湖边亦有所感。对方十分谨慎,也许位列刺客之流,不知潜伏宫廷多久时日,显然还是个高手,要不怎么能动作奇快将人弄倒,即便他怀有防备而来,谁知仍然不敌中招,还被从背后砍晕过去。
这都是迫于无奈之举,如果不是因为手中资源少的可怜,贝尔根本不能指望,他才不得不冒险寻求别的管道。既有先前相关传言指出娜塔莉可能的所在,偏偏自己没有权限四处走动,平时又只能在外缘活动,想往上爬没耗费资金贿赂更是妄想,终于自以为找到一些线索,脑筋动到某种危险的念头上,自是管都管不住手脚。
此时的他双眼被布条綑住,显然用得还是自己的布腰带,双手又被绳索牢牢绑在身后,紧得毫无挣脱的缝隙,压迫血管致使两条手臂都麻痛不已。
地点想来依旧在那处发霉的殿室内部,凯拉要庆幸自己没给当场一把抹脖子了事,身手不济又没有自知之明,不明不白惨死都是活该;又大概才昏过去不久,仍在痉挛的颈部好似被手刀砍成两截,趴倒在佈满尘埃与脚印的地面上,只能撅着屁股动弹不得。
他可以感受到那道视线,带着令人不快的审视以及莫名炙热,对方静静地或站或坐于某处,也许点了盏灯,布条底下的缝隙仍能察觉些微晕黄的光线。被迫屈居劣势,原本还准备摆出大气谈判商议,结果连张嘴的机会都不幸错失,沦为单方面的被动审问实在失策至极。
又见那人久久不语,连吐息都放轻般几近无声,凯拉皱着眉头好不容易顺利翻滚过去,压迫的手臂更加紧绷,勉强终于才能盘腿坐起。
「你是谁?」仰高下巴的黑发男人不掩孤高傲慢,丝毫不显处于劣态的畏缩焦虑,对方仍然沉闷的像个哑巴,这让他有些无言地抿了抿唇,若无布条遮掩,大概早就挑眉扫来质疑。
逕自向后倚靠,果然背后触及类似床榻的硬体,可惜摸了一手的沙尘也未找到半点锐角能磨开约束,前方口袋倒是有把用以刮鬍的小刀,但是显然此时派不上用场。
等了半天,凯拉有些失了耐性,终于再次开口问道:「总不能一直綑着人又毫无作为,你是刺客吧?」
对话投入水沟,连个扑通回馈也不给。
「……我只是个小小的职员,地位不高,你杀了我也只会弄脏地方,此处荒凉鲜有人来,但我的同伴还在外头等着,察觉不对便会带人搜找过来,对你往后行动非常不利。」难得苦心相劝,虽是为保自己的小命,又想找到突破口,心中已经咬定对方不敢曝露行跡,又说:「不论你埋伏在此的目地为何,我并不在乎也无意向谁揭发,如果可以的话还想委託你代为办妥另一件事,至于酬劳的部份自不会亏待。」
单方面耗尽口水,凯拉自觉开出的条件不错,虽然有些厚脸皮,但是反正对方埋伏这段时日应该也不介意多接一单生意,他不意索取哪位高官的性命,只是想找到妹妹下落,那人却比铜墙还要顽固,无论如何都不肯吱应一声。正在无奈叹息时,隐约的脚步由远而近,提着油灯打亮四周,灯座轻微地磕到地面,只能隐约从布块缝隙瞧见一点模糊的衣角。
还来不及反应,下巴被人用力捏提上抬,那人指节带着薄茧好似长年持笔,又不似一般刺客杀手粗糙,他这才明白自己料错方向。若是苦心习武,也该是虎口才会生茧。
情况急转直下,这下就显得尷尬。才把人当成非法居留又是居心不善一流,因此毫无顾忌就将内心计画托出一半,如何也未料到那人也许是另一类犯罪者。
──比如藏伏在阴影下,阴险地压抑施虐欲望的变态杀人魔之类的傢伙。
由于上半张脸被布条圈得隐密,近距离下也只露出鼻樑薄唇和下巴,凯拉自认为这张脸长得极为普通,和俊逸或者甜美都搭不上边,看罗桑家的大公子嫌恶闪躲的眼神就能得知情况险峻,往后勾搭少年可要十分费劲。
也因此根本未从那方面想去,直到被人抓住双肩提起扔到床面时,淹在扬起的飞尘间他也以为审问或者酷刑将要开始,正要提起精神应对,身上唯一的一件衣物下摆就被人自下而上一把掀到肩颈处。
「……」当代男性夏天时贪图凉快又自恃有及膝布袍遮掩,通常就懒得再往下身多添一件短裤,只在冬季寒冷的时候才会多套条御寒的长毛裤。于是袍子一褪就是光裸一具,穿脱衣物很是省事。
袍底风光又不尽完善,凯拉的餵食大业仍在持续中,才自薄皮肉片转为加覆一层稀薄肌肉,虽然脱离活人骨架的悲剧,但对他人而言仍是瘦得吓人。
缺乏宽大的袍裙掩饰,明显的两排肋骨下至两边裸瘦的膝头一览无遗,征愣的男人尚未想到挣扎,他还在思索要该多么重口的傢伙才能对自个儿下手?
胸前抚上一隻特别冰冷的手掌,分明是懊热的盛夏夜,呼出的都是热风,对方莫非果真来自幽冥,正准备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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