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有写日记的习惯,我想在一天的折磨下,我会在今天的日记上用仅有的力气写下一段“在方越痛苦哀号和炙热的眼神下度过了一天。”
才怪。
我分明就在方越严刑逼供而我一脸茫然无知的情况下,还被杨愷淇这超级八卦还管不住嘴的疯子,狠狠地推进了火坑受眾人凌迟了一遍又一遍,而这大声公的始作俑者还绘声绘影的叙说稍早如何看见我和许如笙的一切,不只加油添醋,根本是用倒的还嫌不足。
我只觉得非常累,回到家后也不管梳洗了没,见了床倒头就睡,儘管成堆的论文还在桌上,我却没心力去动。
这些疲惫并不是来自于方越和杨愷淇或是愤世嫉俗的同学们,而是和心里不断交战的我自己、那个被不过认识两天的许如笙影响的,我自己。
迷迷糊糊中,隐约感受到身旁的手机萤幕亮了又灭、灭了又亮,我终于有些不耐的想起身关了这科技进步下的烦人產物,只是成堆的讯息让我不得不看一下这两日世界到底颠覆成什么样,而我也终于明白稍早方越和杨愷淇所说的,我和许如笙牵手步出校园的事,早已经在学校内炸开了锅。
但再多的讯息和同学们的疑惑询问,都不比一则陌生邀请还来得令我震惊。
称谓没有透漏任何一点痕跡,状态还打了令人费解的“渐冷”,通常我会认为又是无聊邀请或是加错好友罢了,不过那张头贴却让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确认,与气质不和衬的深褐色錶带还带着岁月的足跡。
那是许如笙。
几乎连思考都不需要,下意识就知道是她。但也因为我能如此确定,才更加困惑按下确认的自己,究竟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和想法面对她,还有面对许如笙飞快而来的讯息。
“晚安!还在忙论文吗?”
「」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甚至有点疑惑她突如其来的问候,不是先介绍自己或是说明如何得知我的联络方式,就这样理所当然地认为我知道她是谁,又或者该说,彷彿像是多年不见的好友,熟识感让我们不需要多说,只是多了点陌生。
我认为自己是个很懒得交际的人,说话都懒了更别提还要打字聊天,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常常不回覆或读取讯息。
我不喜欢把时间用来在无谓的事情上,何况是对着一个小萤幕拼命点手指,然后想方设法的去经营每个对话,尤其是用着没有温度和感情的文字,躲在科技的背面偽装自己,谁都能是个大文豪、谁都能是情圣。
我打最多的文字都和报告、论文有关,也许听起来相当无趣,但这是我的理想规划里的一部份,不花太多时间在我所想经营的人生以外的事物,但也许也是这样的想法,我才会如此对于那些情感较丰富的人、更愿意付出时间去聊天的人,感到无法理解。
“已读不回,这样的回应不太合格哦。”
“晚安。”
我打了字,并且送出了。
理智线像是有了片刻的失常,在看见许如笙回应的当下,我居然默默地在萤幕上敲下文字,直到萤幕跳出了我的回覆,线路才又恢復正常一般,而我只能把头深埋在枕头里,暂时逃避自己又脱序的行为,而且又是因为许如笙,这个我不过认识不超过四十八小时的女孩。
手机萤幕又再度亮起,而我还是对自己妥协,禁不住的读取萤幕上的文字,许如笙快速地传来一行文字,后头还不忘放个表情符号,似乎想表示文字不足以表达的感受,而那个表情是难过。
“你是要睡了吗?”
“为什么是难过的表情?”
“我才刚跟你聊天呢,你就急着说晚安啦,想着大概是你不想和我聊天,要去睡了。”
“我想。”
已读,许如笙不再迅速的送出对话,而我也不明白是为什么。
我又意识到自己因被误会而急于解释,心急之下又胡乱回应,虽然我的确很反常地盯着萤幕、很反常的浪费时间在等着萤幕另一头的回覆,我仍然有着焦急和猜测,许如笙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和心情呢?
“你都是这样和女生聊天的吗?”
“什么意思?”
“有点不像你,你不确定和你聊天的人是谁,就向着女生说想和她聊天”
这段话没有任何表情,我却能感受到许如笙的失落感,而且程度相当大。
“许如笙,不是栩栩如生。我知道是你。”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在意她的失落,甚至怕她多再增加一点的,又急于给她一个解释,而我却逃避了一件事,我也该给自己一个解释。
“你知道什么是绝对自信吗?”
“这大概不是理工男生会懂的”
“我只是想指,原来我对你有点这样的绝对自信,无聊的想着你会知道我是谁吧,所以没有打招呼,但其实心里又有点没有把握。”
我看不太懂许如笙想表达的,只是看她语尾的表情添加了笑脸,似乎心情在瞬间变得很好,我也就不是那么在意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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