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啦,真的很吵欸!你忌妒不会去找一个啊?」
「哥的风流倜儻会有太多人爱慕,我不能这样残害大家」
「吃你的冰啦,吵死了!」
我觉得相当烦躁,我知道为什么小笙要程以皓这样对她,她怕自己再不小心脱力,进而让程以皓怀疑,但我却觉得看的很心酸,替小笙、替程以皓、替在看着这一切的我自己。
小笙还是倒下了,在那个夜晚。
「喂?小笙怎么了?」
「愷淇,你可以来找我吗?」
我找到小笙时,她还是坐在地上,额头早就是热汗一片,她见到我依然是笑着的。
「我让以皓生气了,也站不起来,我真的什么也没做好呢」
「你应该阿皓知道你的状况的,你这样一个人」
「我已经打扰以皓原本规划好的生活了,如果再让他知道我的状况,我想我就真的太自私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阿皓不可能不知道的。」
「愷淇,我要进医院了,你就当作我也从来没有认识过你们,让我消失在以皓的生活里吧!拜託你绝对不要告诉以皓,我愿意这样安静地离开,也不要再让以皓承受任何痛苦了。」
最后我还是忍不住告诉程以皓,因为他的无知让我觉得小笙的付出太委屈了,只是我也不知道我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我看见了程以皓的剧变,本就寡言的他好不容易遇见了小笙,开始学会多笑、学会分享生活,却在一夕之间崩盘了。
程以皓对自己的人生感到迷惘,那些他曾努力规划的人生全被他丢弃了,他不再这么常到研究室,报告也总是一天拖过一天。我们和他说话时,他多半都是在发呆,再不然就是漠视所有一切,他对小笙以外的事物再也没有感觉,如同空壳一般地度过每一天,程以皓忘了怎么笑了。
「愷淇,你帮我去买录音机好不好,放卡带那种!」
「要那个干嘛?现在都是用手机或是录音笔啊,干嘛用那个?」
「唉唷,你帮我找找嘛!不然你背我去找也可以啦!」
「我去帮你找!你给我好好在这睡觉!」
「愷淇,这个帮我收好。」
「这不是我帮你买的录音机吗?不要了吗?」
「才不是,你要帮我保存到我离开的那天,亲手帮我拿给以皓。」
「不要,你自己给他。」
「愷淇我走了以后,以皓就再也不会振作了,我很害怕他真的就丢下了他所有的人生,那我会很后悔、非常的后悔」
「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的」
“筐啷”
「如笙!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
「为、为什么?我只是想拿、拿个水给你而已,只是这样、这样的小事而已」
「如笙」
「为什么!呜呜」
「如笙,没事的,真的没事的」
「我不、不要,你走开走」
病房内又是一连串东西掉落的声音,此起彼落的哭声及程以皓安抚小笙的语句,我却渐渐听不懂小笙所说的话,她已经开始无法控制口语能力,说话说着说着就会含糊不清,有时会神经失调的流口水等,让她开始厌恶自己。
我站在病床外侧看着他们抱着,两个人像是用了极大的努力在抱住彼此,一起痛哭、一起承担彼此的痛,我没办法体会他们的内心到底多么煎熬,旁人只能感受到他们的悲伤,却无法分担。
小笙最后只剩下眼球的肌肉能活动了,我第一次看见眼控电脑时,我觉得很新奇也觉得很难过,小笙最后还是来到了这一步。
「小笙,要说说话吗?」
“嗯,我还在习惯这个东西。”
「」
“愷淇,我和你说过我喜欢雏菊对吧?”
「嗯,所以我偶尔会帮你换花。」
“雏菊的花语有三种,我和以皓说了前两种,唯独最后一个没说到,现在想来好像是註定好了呢。”
「最后一个是什么?」
“离别。”
那次之后我变得很少到医院去,我很害怕到看到小笙,更害怕见到她和以皓在向死神及时间拉扯的模样。
只是最后,我却连再见都没办法和她说,她就这样离开了,像是放弃挣扎一般,彻底地放下了一切,离开了我们,离开了她最不捨的程以皓。
「阿皓,小笙有东西託给我,希望我能拿给你。」
「什么东西?」
小笙留了录音机给程以皓,内容我从来没有听过,但我知道那是小笙对程以皓的所有眷恋和不捨,因为程以皓从那次大哭过后,我再也没看过他掉眼泪了,只是同样的我也再没见过他笑了。
此后我总会看见一个大男生,手腕上戴着旧旧的深褐色手錶,随身带着很不合时下潮流的录音机在校园里走着,他就这样看着手腕上的时间,静静的听着录音机的内容,一遍又一遍、一天又一天,他的表情像是被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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