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信站在一家饮料零售店舖里。
店门口一旁堆叠着一箱箱饮料与一篮篮玻璃啤酒。里头的架上与冰箱里放着各式饮料,柜檯上放着几包糖果饼乾。她正靠着柜檯跟老闆娘说话。
「小肉圆~小肉圆。」凤信伸手轻抚女婴的嫩颊。婴儿靠着老闆娘的胸脯,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她。「八月初生的喔?那她是狮子宝宝囉?」
「是啊。」年轻的老闆娘露出宠溺的笑容,后又假装做鬼脸,「跟我公公一样。」
「哈哈。嗯。我懂。我妹也是狮子。家里有隻狮子也不错。」她咬了一口手中的甜食。拿了一份给老闆娘。
「我们家有两隻…。」老闆娘接过凤信递来的甜食,「这个月是你来拿喔?」
「嗯!刚好路过,就顺道来拿。」
「你自己去拿吧!你们家的放在仓库里。我有在上面标记…。」
凤信点点头,转身往外走。
「啊小信!你拿得动吗?拿不动的话,叫我们工读的弟弟帮忙吧!」老闆娘的话自店里喊出。
「老闆娘你太小看我了。」凤信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消失在店门口。
仓库位在隔壁的隔壁,这里一样堆满高及天花板的饮料箱,透着一股低温,里头一处有个忙碌的人影,将一箱箱的饮料搬上推车。
凤信眼睛四处看看,寻找有标示他们家的两箱牛奶。
然后,那位忙碌的人似乎是注意到门口有人杵着,抬起眼,而这时凤信也对上他视线。
他们定格不动。
「…」凤信睁大眼,「老靳?!你怎么在这里?…你该不就那个工读弟弟吧?」
「你来这里干嘛?」他语气很冷。
「唔。来拿我们家的牛奶啊。」
靳雨昔转头看一边的架子,上头的两只箱子贴着一个白纸,写着一个大大的凤字。「这个凤就是你啊…。」
「谢啦!」凤信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她走到架边。
靳雨昔回过头继续忙自己的,过没多久,觉得奇怪,后方一直有些窸窸窣窣的声响,他一看,发现凤信还站在那儿。
她把手中的小纸盒放在架上,专心在剥除点心底部的包装纸片。
靳雨昔看着她的专注,脸有着片刻空白,没有冷漠,没有厌恶。他恍神了。
在那一刻,他仅仅是看着她的侧顏,仅仅是看。
她放入嘴里吃了一口,又拉开纸盒翻找,拿出一个点心转身递给靳雨昔。
当凤信一转过来,靳雨昔就撤下注视着她的视线。他彷彿自某个着迷的画中回过神来,自己也被方才那一个片刻给吓了一跳,他低下头缓过心神,看见凤信递过来的东西。
「这是苹果派。巷口卖的…。」她看见他嫌恶地皱着眉头,解释。「超好吃!…」
「…你…为什么只上了一个学期?」
「蛤?」凤信吃着苹果派的动作停顿,张大嘴望他。
「吉他。」靳雨昔讲得更明白一些。
「喔。吉他啊…。」凤信低下视线,过几秒后就抬头笑道,「哈哈,讲这个会很好笑耶…。」
靳雨昔沉默。
「那你听了,不能笑我。」凤信看见靳雨昔轻点了头。她深吸了口气,靠向靳雨昔。
她一靠近,靳雨昔身体就往后退,她把手伸到他眼下。近到他能闻到她指尖上的苹果派甜味,与淡淡的沐浴香气,近到他能感觉到他自己的呼吸正吹拂着她的手指。
「干嘛啊?」他将脸转开。
「你看嘛!」凤信又把右手凑过去,「无名指的地方…。」
靳雨昔不再避开,垂下眼看她的手指,果然她的无名指上有个东西,一个细细的s型淡疤。
靳雨昔抬头望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这个是上社课时弄到的疤。当时事情发生得很快,我正在独自练习,突然手指很痛,然后吉他社的学长不知道从哪冒出,出现在我旁边。他说:『齁!断掉了!』我一脸恍惚,不明白是什么东西断掉了,学长又说:『学妹你弦断了。』我才低头看,一根断掉的弦垂落在空中,然后发现手上有血…。」凤信比着无名指上的疤,继续说。
「因为在社课一开始时,要先调音,我等不及就先自己调了…。乱调一通!唉呦,反正我没有音乐天分,又弄伤了,还留疤了,就在一般戴戒指的地方…。学了四个月也没什么收获,老师在讲什么我也没听懂,就不想学了。哈哈,我那吉他现在都生锈发霉了,吉他包都积了厚厚灰尘…。」
凤信讲着讲着,停了下来,因为她发现靳雨昔的表情不太对。
听她讲完,他是没有嘲笑她,但他表情变得阴冷,让她明白目前的情势好像不太妙。这不是一件可以拿来说嘴的事。
「就这样子不学了?」
凤信缓缓点头,感觉到背脊的寒毛正竖立。
靳雨昔狠皱着眉,倏地转过身继续刚停下来的工作,只留下这句话,语调不冷也不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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