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he这个单字同时具有渴望与疼痛的双重意义,像是意味着:要得到什么就必须牺牲什么。这是自古的道理,有得必有失。
英文课堂上,老师如此说着,并且在黑板上写下这个单字,水衍本来漫不经心地望向窗外的云,不知怎么的却刚好在这个地方回神,把这个单字记在脑海里。
痛苦与渴望确实是一体两面的,正如同硬币一面是蒋中正,一面是币值,但实际上代表的都是硬币这个形体。得不到而想要这叫做渴望,同时痛苦也会附诸而来。
他在课本抄下这个单字。
「周水衍。」
他举起手,看向老师。
「呦!你今天有来喔!」老师貌似惊讶的说,一阵窃笑声传来。
老师指了指外面,教官站在教室的门口。
「这是你这个礼拜第三次蹺课了,有什么好解释吗?」教官坐在扶手椅仰视他。
教官室很安静,实际上只有他跟教官两个人。电风扇转着,转动的声音传入耳际,跟着教官说话的声音缠绕在一起,他隐约能听见一楼穿堂学生说笑的声音,像屡轻烟缓缓飘上来。
「没有,教官。」
教官凝视着他,一语不发,黑色的瞳孔倒映他的身形,水衍禁不住去看教官脸上的皱纹,一条一条纵横交错,如果他没记错教官是32岁,还算很年轻,皱纹却这么多。
他是不是也处在ache的情境里,被ache的情绪所困扰?
「好。」像是放弃了什么似的,教官轻声叹息,完全放松的模样般全身靠在椅背上,一手按着太阳穴,「惩处等一下再说,你爸爸怎么样?」
「还好吧!」
「最近有没有跟他联络?」
「没有。」不假思索地他说。
「好吧!不知道你爸方不方便来这里?」
「来这里?苗栗离这里很远。」
「我想也是,那就不麻烦了。有缘再说吧!」教官挥挥手,转过椅子说:「你可以走了。」
「谢谢教官。嗯?教官。」本来想直接走人的水衍又想到什么,离去的脚步一顿一顿。
「怎么了?」教官转头。
「惩处呢?」
「那个我再安排劳动服务,到时候再通知你。」
「好,谢谢教官。」
「不会。」
劳动服务相较于惯性蹺课,很轻的处罚,连记警告或者记过都免了,直接劳动服务。教官是很宽容的人。走在走廊上的时候水衍想着。
也正巧,爬上楼梯的时候鐘声响了,当爬到楼上时学生纷纷从教室走出来,装水的装水,厕所的厕所,约会的也有。总之大部分都是两个人以上为一单位行动,也有少数是一个人的。
虽然处在同个年级的楼层,这些人他却一个也不认识,正如李晴所说的,他跟这间学校已经很疏远了,与学校之间彷彿切割着一条鸿沟,这条沟深不见底,难以跨越也不想跨越,这一边是他一个人,另一边是学校与学生还有许多教职人员。
总有什么是他现在能做的,该做的,只是不知道那是什么。
一个人靠着窗户发了小一会的呆才走回教室,角落有一群人聚在一起聊天,李晴坐在他的位置上和在他的班上认识的男生说话。
「欸!」看见他的时候李晴举起手。
「干嘛?」
「来找你。」李晴微笑。
和李晴说话的男生开始起鬨,李晴玩闹地又笑着解释几句。
「想找人聊天?」待李晴说完话后他问。
「对啊!」李晴说。
体育馆与教学大楼靠得很近,中间有一条铺了石头的林荫小径。他们在小径漫步,大块阳光被枝椏切割得细细碎碎,轻风带起沙沙声还有树叶飘落,混杂在风里的气息,是泥土、青草的味道。
「你们班上的人对我认识你很惊讶。」李晴忽然说。
「真的吗?为什么?」
「因为你是边缘人啊!」李晴说。
他们踩着石块走着,鞋子压在落叶和枯枝上发出喀嚓喀嚓的清脆声音,非常奇妙,现在的水衍正被一种奇怪的心绪所笼罩,好像水蛭黏在身上吸血,难以摆脱也摆脱不去,无法释怀一样。
「伤心囉?」李晴问,覷着他的脸。
「有一点。」他坦承地说。
「对不起嘛!不要难过。」李晴嘻嘻笑着说,靠过来了一些,手臂轻轻撞着他的手臂。
他从与李晴的肢体接触中嗅到了香甜的气味,心脏像是被电悄悄的温柔的刺激了一下,有某种东西在蠢蠢欲动着。
「好了不会。」
「耶!」李晴竖起右手的食中两指。
他们沿着步道走到网球场,此时太阳正大,无论是网球场还是旁边的篮球场都空无一人,附近一片空荡荡,像是大家都忽然变成吸血鬼一样,开始惧怕阳光。
阳光散发的热度与光亮让人不可小覷,如同钢针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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