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局做完笔录后,佟靖远和郑可遥两人坐在长椅上,却相顾无言,没有人说话。
郑可遥偷偷看了一眼身侧的佟靖远,他的手上布满凝固的暗红色血块,她忍不住想要关心他的伤势,却在发出声音前先做出了动作,一隻手缓缓地朝他的受伤的手伸过去。
没想到,他却不着痕跡的躲开了。
郑可遥心脏猛烈一跳,收回了手,「你别误会,我只是……」
「与你无关。」
瞬间,两人的关係就被四个字划出界线,彷彿他之前的关心只是自己的错觉。
是不是只有我以身犯险,才能换来你的视线,你的温暖。
堆积了许多委屈和不解的话语在心中,沉重的压着,压得郑可遥快要无法承受,快要因为这股压抑感而窒息,必须要找个宣洩的窗口,否则她会崩溃。
她起身站在他的面前,激动地开口:「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一直这样对我?你明明就是担心我的,你明明就是在乎我的,为什么你要假装讨厌我,如果你讨厌我,你今天就不会出现了。」她眼眶泛红,看着眼前垂着头的佟靖远,长长的瀏海遮盖了他的脸,看不见他的表情。
佟靖远却仍是低着头不说一句话,其实他知道,他知道在他衝出去救她时,他的心思也许就再也隐藏不了了,虽然他和郑可遥保持距离,但他知道她会害怕晚上一个人回家,所以总是在放学时偷偷跟着她,直到确定她平安到家后,才往自己家的方向回去。
怎么可能不关心,我多想陪着你,却总是问自己:我有资格吗?
「你为什么不说话?我可以当你是默认了吗?」郑可遥语带哽咽,在她心里,还是存有那么一点微弱的希望。
过了片刻,佟靖远抬起头,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你别再自作多情了,是人都会如此。」
最后的星火也被无情给浇熄,最终陷入一片黑暗。
眼泪又再次夺眶而出,只是这次她仅是静静地哭泣,淡然的脸上淌着两行泪,任谁看了都觉得突兀。
「可遥!可遥!」一对夫妻衝进警局,大喊着郑可遥的名字。
她转头一看,发现是自己的爸妈,大喊着:「爸!妈!」然后衝上前去和他们抱了个满怀。
她的妈妈怜惜的摸着她的头,眼睛泛红地问:「你有没有怎么样?」
「我没事。」郑可遥摇摇头,声音却哽咽了。
她的爸爸看见坐在一旁的佟靖远,又转头看着郑可遥问道:「是他救了你吗?」
她抬起头看向佟靖远,对方却仍是低着头,彷彿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心寒的看着他,她垂下眼眸,低声说:「爸,我想回家。」
「好,我们回家。」说完,她的爸妈揽着她的肩膀朝警局外走出去。
郑可遥拖着沉重的脚步走着,她还是会期待,期待他会追上来,然后向她解释一切,说这不是他的本意,说他一直都在说谎,可惜直到最后,他还是没有叫住她,没有留下她,而她就这样背离了他,没有说一声再见。
最终还是迎来了,那个令我难以接受的结局。
喀噠!喀噠!一个人踩着皮鞋走进来,在佟靖远面前停下脚步。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进警局了?」是庄昕德着急的声音。
于是,佟靖远平淡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他说了,庄昕德听完后,只是无奈的叹口气,起身去找警查询问仔细后,又走回他的身边,「警察说等需要证人的时候会传唤你出庭,现在我先送你去医院包扎。」
车子缓缓的停在佟靖远住的公寓楼下,庄昕德右手食指敲击着方向盘,反覆想了许久,终于开口:「靖远……」
他这一声叫唤让正欲打开车门的佟靖远停下动作,但佟靖远却也没有回头,只是无神的看着门把。
「靖远,你还是很在乎她的吧,如果不是这样,你就不会去救她了不是吗?我真的不希望你再继续伤害她,并且欺骗你自己,你心里并不想要演变成这样的局面,可是事情却不断变得更糟,你明明就那么喜欢她,就应该好好面对你自己的内心才对,这么胆小懦弱,都不像我认识的你了。」庄昕德抬手拍拍他的肩,「好好想清楚吧,你自己心里真正所想的,不要让自己后悔。」
佟靖远点点头,打开车门下车,艰难的爬上楼梯,在家门口前停下脚步,犹豫了好久,彷彿隔了好几个世纪,他才转动门把。
一开门,就看见他妈妈焦急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颤抖着手轻轻的抚上他的脸颊,一层水气染上双眼,「靖远,没事吧?怎么进警局了?」她的声音因为哽咽而颤抖着。
他抬起手放在他妈妈的手上,像是要告诉她:没事的,不用担心。他试图去安慰别人,却没有想过他自己才是最需要别人安慰的人,他很惶恐不安,他很失神无助,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一切变好,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挽回现在这个错误的局面,就像独自走在黄沙瀰漫的沙漠中,视线模糊,孤身一人,没有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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