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同样不相信徐絳昕,因此先前徐絳昕告诉他的那些身世和经歷,或许有一些是事实,但掺了更多的谎言也不一定。只不过他没有太多时日逐一验证,因为很快就要入冬,而冬末徐絳昕就要和他结契,他并不想在毫无记忆的情况下和任何人许下终生。
可是他衡量再三都认为现在还不是逃跑的时机,太早逃跑,就算一时逃离凤鸣山,依徐絳昕的本事和人脉,可能很快就会把他逮回来了。
为了逃避和徐絳昕单独相处,他每天都会跑去密室探望徐庄主。山庄里有不少人对他颇有微词,不是说他仗着外貌欺负人,就是说他祸害少主,但也因为他天天去探望徐庄主的缘故,徐家的长辈们稍微对他改观,连徐絳昕似乎都因此颇感动。
这天户外下了一场小雪,但很快又放晴了,曲永韶带了把伞去看昏睡在寿棺里的徐廷曄,密室里就只有他和这个活死人,这反而是他在凤鸣山最自在的时刻。
「徐老头儿,我又来看你啦。」曲永韶带了一些酒来喝,还备了张椅凳。他自斟一杯闻了闻,满意道:「香啊。你们庄里的酒还挺不错的,不过你现在喝不到,我帮你乾了吧。哈哈。」
几杯酒入喉,曲永韶拿伞轻戳徐廷曄的手臂说:「噯我说你啊,没事生徐絳昕做什么呢?俊是俊,可又不是我喜欢的那种,我喜欢……眼睛更长一点,秀一点,眉毛再浓些,看起来冷冷淡淡的,其实很温柔的那种,你儿子看起来好温柔有礼啊,可我觉得他骨子里根本不是这样。」
被曲永韶喊成徐老头儿的徐廷曄其实并不显老,模样还是个青壮年人,为了好好保存他的肉身而被剃净了长鬚,看来不像徐絳昕之父,更像其兄长,只是鬓边白了几綹头发,相貌也是英俊的,他并非一开始就是习武天才,而是自幼刻苦修炼,一心只有剑道。
曲永韶也听说过一些徐庄主的事,他打了一个酒嗝,揉揉眼望向棺里的徐庄主说:「你追求的道只有剑,娶妻生子只是为了履行对这山庄的责任,也难怪他们对你只是这样了。听说你为人正派,讲信义,这也是应该要有的品德,不过人不是死物,其他人不是你的刀剑,唉奇怪了,我原先想说什么来着……喔,对了对了,你该不会对待妻儿也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吧?那可不行啊,如果还能让你醒来,你会不会有一点怀疑自己追求的东西值不值得?」
徐廷曄静静躺着,活着也跟死了没两样,曲永韶倒了一杯酒凑到他脸旁说:「你喝不了,那给你闻一闻吧。前辈,我其实懒得关心他人死活,不过现在我好像是被你儿子软禁了,只能找你发牢骚,他是你生的,你就得听我讲这些啦。我看你也有些可怜啊,应该也没亏待过自己的妻儿,可他们都不来陪你说话。你儿子说我爹娘死在秘境里了,要是我爹娘像你这样啊,我一定会想办法救活、救醒他们。」
讲到这里,曲永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有些难受,他摸了摸心口,觉得这里曾被填满,但后来又被挖空了。
正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曲永韶变得非常多疑,虽然他本来就如此,但现在他由于缺乏各种人情世故的顾虑,神态行为都变得有些乖张。在徐絳昕的准许下,他是能见客的,不过那些客人多半来者不善,不是徐絳昕的追求者就是竞争者。
曾自以为能当上仙督夫人的孙家千金孙蓉就很鄙视曲永韶,拜访凤鸣山庄途中一直在骂曲永韶,可是等真的见到曲永韶时,她一个字都挤不出来,她从没见过那么俊美出尘的男人。
因为徐絳昕告诉曲永韶偶尔见一见外人,到时结契仪式不会那么紧张,曲永韶就答应了。徐絳昕为了筹备婚事,也为了让曲永韶习惯面对客人,通常不会亲自在场,曲永韶会客时也只有负责端茶的侍从。
「孙娘子坐啊,你也许比我熟悉这里,请自便。」曲永韶吃着刚剥好的花生米,半点都没有要待客的意思,像个不懂事的孩子坐在原位,也不起来招呼人。
可是孙蓉压根不介意,她愣愣望着那男子好一会儿,心想这个像天仙般的男子就是曲永韶么?那些无礼的态度也被她忽略了,好像天上神仙本来就该那样淡泊的,不会特意多瞧他们凡尘一眼。
孙蓉身旁的侍女更是出神得厉害,主僕几个都傻在门口,看得曲永韶发笑:「呵,孙娘子在瞧什么?我脸上沾东西了?」
孙蓉回过神来,让侍女把东西搁桌上说:「不、你的脸很乾净,是我失态了。这是贺礼。」
孙蓉离开凤鸣山庄后,一路上都很安静,她的侍女们也是,见过曲永韶的人多半都是这样的,即使肉身走远了,魂魄也像是落在曲永韶那儿一样。孙蓉回家见了父母亲聊起曲永韶,只说了:「是个很好的人,徐少主他实在福气。」她想,不是徐絳昕眼光好或坏,任谁见到曲永韶都会忍不住喜欢的,若再相处下去也难免心生妄念,可她却觉得徐少主似乎配不上那曲永韶,这想法有些古怪,她也说不上是怎么回事,因此没有多言。
之后曲永韶也见了其他名门世家的访客,都说是来送贺礼的,但多半是来试探曲永韶,因为其中有些都是被曲永韶教训过的修士,不过徐絳昕并不清楚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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