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林深虽回应,走笔却依旧没停顿过。
就好像这世上没有任何问题,值得让他稍稍转移注意,打破他专注的防线。
简昭阳继续问:“那条睡前短信,你发了吗?”
哒。
铅笔头因失误被按断在纸上,落下一个重重的黑点,随后滚落纸面。
余林深的行笔终于停顿。
专注的人终于露出了破绽。
吊桥效应似乎生效。
铅笔断头似乎是落在了简昭阳的鞋尖。
因为那微不足道的重量,竟像是鼓槌,让他心跳声骤然变响。
二人本规矩地分开就坐。
但注意到爱人的反应,简昭阳放肆地坐得更靠近,二人的肩头相隔仅余一枚笔尖的距离。
因为靠近,简昭阳看得更清。
朦胧如蜂蜜的月光浸染,心上人的面颊泛着熟透果肉的红。
简昭阳分明下定过决心, 要对爱人无条件地好。
可当余林深在自己面前,露出含羞带怯、又逞强掩饰的姿态时,想欺负人的念头就又开始蠢蠢欲动。
简昭阳弯腰倾身, 将脸凑到余林深面前,追问:“短信, 发了没?”
余林深一瑟,往边上一侧, 想要拉开距离。
但简昭阳坏心眼地凑得更近。
被逼到上身几乎与垫子形成45度夹角,明明起身离开就能破解的局,余林深却偏偏滞留在原地,宁愿维持着别扭姿势继续与人僵持。
余林深提高音量,虚张声势地反问:“你看见短信了吗?”
简昭阳一笑, “当然没有, 不然我问你干嘛?”
余林深理直气壮, “你没看见, 就说明我没发。”
简昭阳笑而不语,没去追究爱人把“收到短信=看到短信”的概念混淆,片刻才问:“那你刚才心虚什么?”
“……”余林深一刹屏息, 随后才说,“怕你怪我不发短信, 报复我。”
耳畔传来嗤笑出声的气音。
余林深听得心尖发颤, 咽了下口水,强迫自己不去在意。
“所以,你现在不怕我报复了?”
耳边说话的人声音更近,似乎带上了主人微烫的体温。
黑暗环境中, 男人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沙哑,在一片寂静中清晰且暧昧。
靠近火源时, 可能会激发人的“死本能”。
有些人会不自控地幻想,那火要是烧到自己身上,会是怎样的场面。
面对简昭阳这团暧昧的火……
此刻余林深就被触发了这种幻想。
“不怕。”余林深声音却带了点抖。
简昭阳的视线从他脸上,滑到他的手上,又问:“那你怎么不画了?”
“……”
余林深这才注意到,自己本不停作画的手,不知何时已经停顿了好久好久。
有些懊恼,他连忙执笔佯装无事,继续作画。
旁边的人却不依不饶。
“你不画画的时候,在等什么?”
“别跟我说话。”
“你在期待我做什么吗?”
“很烦,简昭阳。”
连名带姓地叫了大名,可余林深的语气听起来比起责备,更像是嗔怪。
素日清冷的人自己都不知道,在信任的人面前委屈时,他声音听起来有多软。
“烦我?”
“不许跟我说话了,简昭阳。”
这个贱今天算是犯够了,再次得到软乎乎毫无威慑感的警告,简昭阳心满意足地收手了。
男人坐直身体,放过余林深,但并未拉开座位的距离。
两人肩并肩坐着,虽没贴到,但距离比先前亲密了不少。
分明身陷困窘的环境里,可无人因此感到恐慌。
彼此的存在足以点亮心里的那盏灯,再浓的黑暗也能被削弱。
铅笔在纸上继续走着,发出沙沙的细微响声。
简昭阳托腮听着,竟感觉这毫无意义的细响格外治愈,好像能修复他一直以来忙碌仓皇的灵魂。
过去的日子里,哪怕空出一天,陪林深画画……
哪怕只有一天,像现在这样认真听过这走笔的沙沙声……
我和他的关系,会不会都不至于沦落成今天这步田地?
这边,简昭阳心里想着余林深的事。
那边,余林深似乎也在想着什么事。
手里的笔不知何时又停止走动,持续的沙沙声因此消失。
“怎么了?”简昭阳问。
“你今天……”余林深微顿,还是把话问完,“是不是很难受?”
原来,余林深也在想着简昭阳的事。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
而其中发生在简昭阳身上最重要的,就是那几次压抑和最终的失控。
显然,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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