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抬头,气质与之前所见判若两人,那满脸的胡茬已经清理干净,双手出袖口,挺直背,说是商业人士也不为过。
一股憎恨上涌,于浊仅开口,“劣质?”
姜计铭抬起眼皮,听出不对劲,或者说,在他看见来赴约的人穿着明晃晃的校服时就觉得不对劲了。
姜计铭并不打算在这里耽搁,“交出东西。”
于浊仅不为所动,“劣质?是在形容姜劣?一个高中生,永远第一名,人人都爱的脸,完美的身材比例,正对某些人的胃口对吧?”
姜计铭阴鸷的眼神再现。
“你利用那些人的癖好,以他为筹码牟利,让他在那个肮脏的地方自生自灭。”于浊仅突然笑起来,“你打他是不是就为了提高他的耐性,让那些人好放肆挥动鞭子?”
说完这话,于浊仅冷下脸,眼眶怒红。
那么多次,他都错了。
起初姜劣动不动就挂彩,他以为是姜劣想在混混们面前树立威信;后来亲眼目睹他被亲生父亲虐待,他才知道姜劣从不会还手,也不是什么校霸。甚至当看到他背部的各种青紫长痕时,他还愚蠢地认为那也是家暴所致。
可现在他确定了,被这个混蛋男人虐待只是基本,定期跪在那个疯癫女人鞭子下才是最残忍。
自己那么宝贝的姜劣,竟然这么被人伤害!
姜计铭无动于衷,“把东西交出来。”
话里已经可以听出愤怒。
那个替身女人说,今天是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富婆交出支票时姜计铭会交出乙方信息。
于浊仅笑:“哪有什么支票?您不知道现在犯罪用的都是虚拟货币吗?”
“犯罪?”男人嗤笑,“学生,有这个糊弄人的能力,怎么不去查查这几个月交易用的实名信息是谁的?”
于灼仅恍然,姜劣的,肯定是姜劣的!上次年级组要求办卡他拒绝了,他说身份证不见了。
难道……
他成年了,姜计铭顺走了他的身份证。
所以这次的协议将会用姜劣自己的信息,这样的话他将一生带着污点……
“在成人世界里,这可是你情我愿啊,学生。”
所有真相破雾而出,于浊仅忍无可忍。
来这里之前他就决定了,他饶不了姜计铭,要让他消失,任何意义上的消失。
姜计铭没料到于浊仅会出手,猝不及防腹部被踹了一脚,向后踉跄两步后稳住身子回击。
招招狠厉,但因为招数是长期通过欺负别人学会的,与于浊仅专业学过的散打相比,还是败于下风。
几招之后,于浊仅将他制服。
揪住衣领,抬起膝盖砸向他的腹部,嘴上怒吼:“你没有资格打他!骂他!”
姜计铭痛得粗喘。
“你没有资格动他的任何东西!”
于浊仅又一拳把人揍倒。
姜计铭嘴角出血。
于浊仅一脚踩住他的手碾了碾:“我不是他,不会手下留情,落在他身上多少,我就讨回多少!还有那些女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姜计铭单手去护被碾压的右手,突然间像是没有痛觉般咧开嘴,露出利齿,“那天……你根本没有录像对吧?”
“是。那又怎样?相较于把你扔进监狱,我觉得这种方式很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他下不了手的,我来。”
姜计铭抬头,笑得狰狞,“你喜欢我儿子?”
于浊仅一脚踹向他的脑袋,“闭嘴!你没有资格这么叫他!你不配为人父!”
姜计铭啐出一口血,趴着邪笑:“可真让人意外,那小子竟然□□了,不对,是把你□□了?也不对,他每天都一身伤,你们还没交|合吧。这样的话,回去我先尝尝。”
于浊仅瞪大了眼,顷刻间愤怒冲走所有理智,揪住姜计铭的后颈棉服把人提起来,对着那张让人恶心的脸狂砸:“闭嘴!你给我闭嘴!闭上你的臭嘴!”
几拳过后,姜计铭鼻青脸肿,语气突然温和:“你知道吗?”
于浊仅的拳头堪堪悬在半空。
姜计铭流下眼泪,像只可怜虫,“小时候姜劣这孩子可黏着我了,说最爱爸爸妈妈。可是……妈妈得癌症走后我们就相依为命,他信誓旦旦跟我说,长大后要挣大钱给我买大房子……”
于浊仅冷静下来,瞥见了男人被扯开的领口下有一串纹身,是文字「对不起我的宝贝儿子。」
自己是人,生活在幸福的家庭,也知道父母的爱护有多温暖。姜劣也曾有这么一个幸福的家庭吗?他也曾那么喜欢姜计铭吗?他选择忍受也是因为这个吗?
在他恍惚时,姜计铭的哭腔话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下一秒露出得逞的笑,不及掩耳刹那,锋利的匕首刺入于浊仅的侧腹。
于浊仅应激将人推开,匕首带出红。
他错了,不应该对一个连自己孩子都下得了手的人抱有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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