呗。
次日,一封判决下来,历数尹家诸多罪状。
譬如勾结吴峰搅弄风云,挑拨皇室;于水源下毒,致使村民染疾、农物病害;另还有欺男霸女,占人田地等。便是春季殴打杜如晦,威胁李承乾李泰李丽质的事情也重新被翻了出来。
最后李渊做主,罪首尹阿鼠尹大郎处死,余者流放。诏令下,前朝后宫尽皆震惊。
尹德妃面色苍白,跪在下首,面上泪水纵横,全然忘了该怎么哭才最惹人怜爱。此时此刻,她哪还顾得了那些。
“圣人,还请圣人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李渊冷冷看着她:“从轻发落?你是觉得朕罚重了?”
尹德妃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偏头避开李渊的目光,不敢直视:“不,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
“或是你觉得朕判错了?”李渊出声打断她,将卷宗朝其面门扔过去,“还是说,这里头桩桩件件,证据确凿,你认为是子虚乌有?”
尹德妃不敢闪避,被砸了个正着,头上发钗被打落,发髻散乱。
“臣妾绝无此意。父兄有错,臣妾知道。可是……那毕竟是臣妾的父亲与兄长。还望圣人看在臣妾伺候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念在他们是一时糊涂,饶他们一命。”
东窗事发,她便猜到尹家保不住,但她到底受宠,本以为李渊再如何,看在她的面子上,最多是将尹家打落尘埃,哪知……哪知不仅全家遭流放,父兄连命都保不住。这个惩处太重了,打得她天旋地转,这个结果她无法接受。
“圣人,臣妾只求留他们一条命,便是一同流放也好。圣人……”
话未说完,下巴已被李渊捏住:“你说他们是一时糊涂?若他们是糊涂,那你呢?你是什么?你在这里面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尹德妃浑身一颤,心底哇凉。
“让朕饶他们一命也不是不可以。若他们不是主谋,罪行自然没有这么重。你那父兄朕也是知道的,头大无脑,许是被人利用也未可知。若是如此,你说,利用他们的人是谁?”
李渊目光如刀,尹德妃张着嘴,明明被人捏住的是下巴,可她却觉得喉咙也被人掐着一般,几次努力,却吐不出一个字。
李渊力道加大,尹德妃吃痛,低吟一声,咬牙开口:“没……没有利用。父兄……都是父兄做的。就像他们在案卷中交待的那样,他们是不忿当初一品香之事被中山王搅乱,断了财路。
“中山王一直不喜欢臣妾,那次之后便越发看尹家不顺眼。他们担心中山王功劳过大,圣人越发疼爱他,会对尹家不利,这才鬼迷心窍。”
李渊缓缓松开手。她没说实话。李渊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生气。没说,太子之事就不会摆到台前,他便不必为难。可也因为没说,更说明问题的严重性。
父兄都要死了,她仍旧守口如瓶。这是即便父兄皆死,也要保太子吗?
好啊,真好!
他不是不知道尹德妃张婕妤在太子与秦王之间更倾向太子,甚至与太子有些消息往来。可他没想到两者之间的联盟竟已经深入到了这个地步。
尹德妃对尹家有多在意他是清楚的,这些年没少从他这里给尹家捞好处。可如今为了太子,她连尹家连父兄都顾不上了。
这样的代价,这样的取舍,真的仅仅是因为单纯的站队与联盟吗?会不会还有其他?
年长的太子,年轻的庶母。
想到这个可能性,李渊神色又黑了几分,整张脸都快绿了。
“来人,将尹德妃拖出去,褫夺位份,打入掖庭!”
尹德妃双目瞪圆,面容灰败,不敢置信。
不独她,消息传遍后宫,所有人都惊呆了。
往日圣人对尹德妃多宠爱啊,后宫美人谁能出其右?如今就这么失势了?被尹家带累?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愁,也有些突然生出兔死狐悲,唇亡齿寒之感。
东宫。
李建成听着内侍的禀报,闭目不言。
他知道李渊是做给他看的。不论是重罚尹家还是惩处尹德妃,都是。
李渊遭受吴峰欺骗,本就心里不舒坦,又得知自己在这里头做的手笔,甚至可能还怀疑得更深。
李建成苦笑,偏偏这回他还没法自辩,吴峰与小梁接连被灭口,各处疑点全都指向他,他此刻自辩在李渊看来无异于欲盖弥彰。
人心很奇妙。李渊愿意相信李承乾有大运道,那么就会将所有好事都往“大运道”上靠拢。同理,若他已经不相信自己,自然也会将所有疑点都往自己身上靠拢。
这让李渊无比愤怒。但他还需要自己,没办法把气往自己身上撒,便只能全冲着尹家去。
此举是泄愤,也是给自己的警告。
李建成双拳缓缓收紧,久久不语。
“可恶,居然是尹家!就知道尹家不是什么好东西。哼,居然在水里下药,这么狠毒的事都做得出来。”李承乾两颊鼓鼓,义愤填膺,“不行,我不能就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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