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唐与突厥本有盟约交好,奈何贵邦大汗撕毁盟约,行此等背信弃义之举,不但是毫无盟友之姿态,更让尔等千里迢迢,离乡背井,陷入今日困境。
“我们大唐非是小国小邦,若尔等要战,我们自当奉陪到底,什么俯首称臣,献上长安,这等天大的笑话便不必说了。你们自己心里也知,绝无可能。我们大唐可没有孬种。
“圣人征战四方,鲜有败绩,麾下诸将亦是勇猛之辈。今日能生擒尔等两位大将,他日只会生擒更多。哦,错了,此刻大战未开,我们尚能秉承仁善之心。大战开始,就莫怪我等手下不留情了。
“到时候即便对贵邦这两位大将深感佩服,也不得不拿他们祭旗。我知道你们之中许多人曾在两位将军手下做事,更对两位将军抱有敬仰之心,定不愿看到这一幕。
“不过也不要紧。反正战场生死乃平常,你们敬仰的将军死了,你们也会死伤一大片。都死了,也便不重要了。
“我们大唐不喜欢弯弯绕绕,今日便跟你们说清楚,要战的只管来。只是那时尔等落得个身死异乡的下场可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们自家大汗吧!若非他一意孤行,事情何至于此!”
话音落,突厥营内喧嚷声起。
颉利可汗与麾下大将尽皆色变。
李唐这话好深的心机。字字句句在乱他们的军心。
他们举兵二十万,怎是二十万人都甘愿南下,一部分是因为血性,一部分是因为军令。一路行来,他们势如破竹,胜利在望便罢;但此刻李唐援军倍增,又赫然拿下他们两员大将。这般情形,何人看不出来,他们已无可能轻易拿下李唐,必要付出惨痛代价。
这代价谁愿意付?尤其他们并非必须攻打长安不可,若不攻,代价本可以不需要付。这等情况之下,谁又愿意死呢?加之突厥至此千里之遥,谁人没有思乡之情。
李唐更聪明的一点是,他们虽带阿史德乌没啜与执失思力上城楼,不给二人说话的机会,却未有别的折辱。倘若他们举止过激,凌虐殴打或吊城门示威,或许会激起己方战士的怒火与反抗。
但他们没有,非但没有,还为二人换过衣服,举止温和,更是多有敬佩之言,这让营地的战士怎么想!
更别说他们几次有意无意提到颉利可汗之名,意图燃起将士对大汗不满的心思昭然若揭!
颉利可汗愤而回帐,抽出佩刀一挥,即刻将桌案劈成两半,又摔摔打打好一通发泄。然而发泄完之后呢?
颉利可汗胸中怒气任然未消,却不得不考虑现实,他将众人再次聚集起来。
“我们乃二十万大军,身为大汗,李唐若以为这点言语刺激就能让我军战士不尊我的号令,那本汗座下这个位子也不必坐了。”
叠罗支挑眉:“所以父汗的意思是战?”
颉利可汗摆手:“不。李世民搞这么多动作是为了什么,为了震慑我,为了让我退。因为他很清楚,如果开战,我们虽然会损失重大,但李唐只会更惨烈。
“他们目前的情况要对付我们二十万大军,必须倾尽全力,到时候长安大概率仍旧守不住,就算勉强守住,也会成为一座空城,一座废城。所以比起战,他更希望和。
“他既要和,我便和。只是怎么和,可不是他们说了算,总要让我满意。正如诸位所说,我们此次南下一趟总不能就这么算了。所以无论如何,我们决不无功而返,和也要从李唐身上咬下一大块肉来。”
颉利可汗冷嗤一声,眸中闪烁寒光。
已有决断,他立刻手书一封,派遣使者,送去对岸。
大唐军营,众人看到这封手书再次炸开了锅。
使者却不卑不吭,不慌不忙:“大汗说此是大事,贵国君主不可能瞬间做下决定,可考虑一番,明日答复也不迟。”
放下此话,施施然离开。
他一走,帐中诸将诸臣再也忍不住。
“突厥可汗什么意思,他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些,这是要搬空我们整座长安城啊。”
“他胃口不大谁胃口大?他率军南下本来不也是存的这个目的吗?”
“不能答应,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怎能答应。”
“不答应?你没听刚才使者说嘛?明日答复,颉利可汗这是还给我们设了期限呢。我们若不应,他势必出兵,只需出兵一战,他就会知我们的援军尚且未到,所谓大批兵马全是假的,到时候他会如何?你觉得让他知道此点,他还会和谈?”
关键就在于此,他们甚至都不是突厥以为的“两败俱伤”之局,他们根本没有抗衡突厥二十万大军的资本。
杜如晦上前言道:“圣人,臣记得太子殿下曾说过一句话,大丈夫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唯有忍下此辱,令突厥退兵,保得都城安宁才能筹谋日后。
“日后我们必卧薪尝胆,厉兵秣马,今日之耻必让颉利可汗亲身偿还,所赠财物也当连本带息数倍收回。
“不过和谈和谈,总要谈一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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