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始终不住往她身上望,忍不住眼底迷恋神色,想她今日如此好看……他虽不是什么好人,可却是真心喜欢她。喜欢她单纯,善良,有些刀子口豆腐心的,其实骨子里温柔又坚定。
他自幼隐瞒自己面目在紫阳派生存,引蛊是鋌而走险,为取她全心信任,可从未有人像她那样真心担忧他,日夜守着给他治病……明明她自己那时也害怕得紧。
虽然他们如今有些误会,她变得安静了不少,也不再像从前那般会和他笑、和他闹。可她心里原来便有他的,来日方长,他一直相信,他们终归有一日会冰释前嫌……
越想便越是动情,眼睛像一刻也离不开她,饮酒之时,他见她闭上双眼,仰头一口饮尽,他却是连眼睛也捨不得闭。
喝过交杯酒,一时房中气氛又安静下来。
叶轩也是第一次娶妻,对一切陌生得很。想着要缓和下气氛,他酒杯放到一边,他手里牵着她柔荑,紧张得连掌心也几乎要冒汗,又继续絮絮叨叨地和她说话。
「今日皇上知晓咱俩大婚,还派人来了,日后,大家便都知晓你是我堂堂正正迎娶进门的妻了,小晞。」指腹来回轻抚她手背,他方才酒便喝得多了,黄汤下腹,话跟着多起来,人也温和下来。
最近又瞧她乖顺得很,一高兴,他便什么都骨碌碌地开始往外说:「小晞,这几日来,我已将归风山庄牢牢拿下。你今日看见了么?叶正也为我所控,我母亲大仇得报。从今以后,你我便是这紫阳派的主人……」
尹晞喝过酒,便一直静静看着他,静静听他说话。
叶轩一袭大红婚服,一双桃花眼含笑脉脉,俊秀无双,好看得过分。自从丹溪谷之事生变以来,叶轩性格大变,全然换了个人、又或该说这才是他原来的模样。她已经很久未再见过他这般没心没肺地笑、小心翼翼又真心地讨好……
就好似初见之时,他紧张,笨拙又可爱地讨她开心,后来说是初见便对她一见倾心,要娶她为妻。如果从那时候便不是假的,那该有多好。
她看着他一直说话,握着她的手,五指轻扣,离她越来越近。尹晞神情始终淡漠,闭了闭眼,在脑子里算着时辰,直至终于看见他忽然整个人身子不稳地晃了一下。
脑子忽地一晕,叶轩愣地眨了眨眼,本以为是酒喝多了,抬起手按了按太阳穴,逕自嘲笑了下自己,便松开她地手,欲起身去喝些解酒茶,却于起来之时,整个人失力地跌坐至地面。
像终于察觉了什么,他怔怔抬头看她,竟觉得眼前视线似乎也正逐渐变得模糊,愣地慢慢瞪大眼睛。
「小晞,你、你在酒里……」
「你只知障草可令人神识迷糊,却不知这障草之粉,若掺些月季叶饮下,亦可令人昏迷不醒,药效更甚……你这园子里,正好月季便有不少。」
尹晞站起身来看他,勾勾唇笑了笑,然后学他那日一般,眉目一凛,凝气于指,立刻出手点穴住他四肢穴道封他行动,令他无法调息逼出药来,只能无力地半躺于地。
叶轩瞧她这点穴的架式,本就无法动弹,现下只觉气脉一滞,更无法调息运出药毒来,不敢置信地看她。「你的穴脉……」她怎么可能还有力气能点穴?她是何时解了这穴道的?明明她没有武功,难道是萧瑒……可不对啊,他昨日才去看过萧瑒宣告喜讯,萧瑒自己尚未得解,怎么可能帮得了她?
尹晞并未回答他,只自枕下拿出病时那几日她悄悄偷来的几根银针,抽出其中一个,缓缓到他身前,弯蹲下身。
他将障草磨成粉撒于归风山庄中,她后来得知此事,费了好些劲在院中找到些残馀的粉末和残枝。至于解药,因山庄内尚未好生清理乾净,人人身上自都带着解药药草,她想偷来一些并非难事──她早已于给他下药之前先行饮下,便能不受这酒中的药粉影响。
针灸和调息需得同时进行,她只能想办法回忆以前苍隐道人教她的运气之道,调运穴脉,本来也没几分把握的,可偏偏于成亲前一日,终于让她衝破了他设下的禁制,想来,大抵也是天意……
眼含泪光,她提针自他身前,虽然早想好了要下手,可指尖仍在轻颤。
她已经想好了──只要杀了他,紫阳派之乱可解,燕王在中原也没了接应,北方有燕散他们,还有华山嵩山几派,应当便暂时再引不起什么骚乱来。
只要杀了他,这次的祸事便可暂告一段落,她的父亲也能解脱,不再做魁儡……
「你杀了我,你父亲也会死的。」瞧出了她意图,叶轩使劲想撑起身子,却根本动不了,只能任凭意识逐渐模糊,整个人几乎软躺于地,最后只得强撑着抬头看她瞪眼,「小晞,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你不能杀我!」
他勉力动了动指尖,揪住她衣裳一角,「只要你嫁给我,日后在这中原便是万人之上……燕王答应我的!日后我便是这紫阳派掌门,我们……我们会被封王,你便是掌门、王爷夫人……!」
「我父亲已经死了。」尹晞摇摇头,伸手轻抵在他唇前让他噤声,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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