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萧将军当年?显赫的军功,以及当今圣上?对萧家存着的愧疚之心,萧家当然也有将男孩送去国子监的名额。
不过萧寻初当年?连在白原书院读书都要?跑,自是不想去国子监,这?个?名额便理所当然地交给了既是长子又愿意听从父亲安排的萧寻光。
谢知秋对此倒没什么意见。她本来就不是萧家人,能借着萧寻初的身体?参加科举,还可以参加太学?的考试,已?经是她过去想都不敢想的机会?,理应珍惜。
所以,当秋闱过后,太学?的名额有了空缺,谢知秋毫不犹豫地去参加了太学?的补试。
太学?作为朝廷设立的官方高等学?校,福利相当好,太学?生不仅可以得到衣食住行的保障,甚至还享有免除一定税役的特权。
既然福利优厚,那么太学?生的数量肯定也是有定额的,有缺才有补,故而太学?的入学?考试也称作“补试”。
要?进?入太学?学?习,若非特殊情况,起码也得是举人才行。
谢知秋虽然是个?解元,但?她的解元只是梁城一地乡试的头一名,而太学?招收全国的学?生,会?有各地受到推荐的优秀学?子慕名而来,不乏有其他地方的解元不说,也有往年?的出众学?生。谢知秋不敢不可一世地认为自己必能得选。
她抱着谦虚的想法去考,心想考上?最好,若真没考上?,也只能继续自己学?习。
因此谢知秋出考场的时候,心态相当好,没有太大负担。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那份补试考卷,一交上?去,就被单独挑了出来,送到两?位礼部官员面前。
“——陶兄,你看我没骗你吧,这?学?生是不是文采飞扬,又写得一手好字?”
若是谢知秋在场就能认出来,挑走她考卷的两?名礼部官员,正是秋闱时在她附近走动过的监考官。
这?两?人一人姓李,一人姓陶,平日都在太学?任职。
此刻,那陶姓官员看谢知秋的卷子看得入了迷,一旁的李姓官员唤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好文章!真是好文章!而且字也写得好!”
陶姓官员看得拍案叫绝,连连赞叹。
“都不必说这?份文采了,光是这?个?字……只要?能用这?个?字将奏折写得赏心悦目,何愁不能从一众普通人中?脱颖而出,叫圣上?记住他的名字?只是可惜……”
他看向卷子上?的署名——
“萧寻初”这?三个?字,分外灼眼。
李姓官员默然,知道对方在顾虑什么,说:“我确实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是萧斩石的儿子。谁能想到一个?武夫,能生出这?等才华的孩子来?”
陶姓官员摇头:“萧斩石的孩子还是算了吧。萧斩石在圣上?那里身份微妙,还是少沾为好。若是与这?萧家走得太近,平白惹了官家猜忌,未免太冤。
“再说,萧家这?等武将多半是主战派,而如今上?面那位……大家都知道,他一向是主和?的,与武将合不来。这?萧寻初,未必能得他的中?意。”
李姓官员半晌没有吭气。
他将那张卷子又拿起来,认真又看了一遍,遗憾道:“可是你看这?文章,写得多好啊……”
陶姓官员侧目:“你很欣赏他?”
李姓官员道:“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能写出这?种文章的人了,当年?甄奕的鼎盛时期,想来也不过写到如此。”
陶姓官员叹气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坦白而言,一篇文章,在官场上?又有什么用呢?文采好的人,却未必实干,也未必派得上?用场。你看唐朝的李太白,千百诗文技惊四座,被人称作诗仙,真到做官上?,却也难有建树。”
李姓官员俨然对“萧寻初”是十分惋惜的,但?他并未直接回答。
倏忽,他像是想到什么,又道:“若按照常理来看,这?萧斩石的儿子确实不能说是很好的选择,但?凡事要?换个?角度——
“听说这?萧寻初与他父亲关系并不好,十五六岁就离家出走了,若不是这?回中?了解元,还不会?被萧家接回去。
“现在这?萧寻初回家是回家了,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像瓷器,一旦碎掉过,裂痕犹在,又如何能当真恢复如初?拉拢萧寻初,又未必要?拉拢萧斩石。
“若是我们顺利接触到他,对他好生教导,让他走到我们这?一边,在他人看来,不就是萧斩石的儿子也成?了主和?派?说不定反倒会?有意外之效果。
“再者,其实我事先打听了一下,听说这?萧寻初从小特立独行,不被父母师长理解,从未有过像样的老师在仕途上?引导他。
“如果我们现在抓住时机,去当第一位支持他、引领他的人,在他看来,岂不就是发掘他的伯乐?今日我等先投之以木桃,将来又何愁他不会?报之以琼瑶?
“反正稍微试一试,给他一点善意,又不费什么事。若是最后还是不行,再及时撇清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