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月遇害那天晚上,面部出现了一处明显异常,与平时有一些?区别,但不多。
“普通人可能?发现不了,但只要是与春月关系亲密的人,一定?能?看得出来。
“你们都来认认,要是能?分辨得出,我就相信你们说了实话。”
男子们面面相觑,踌躇半晌,才陆续慢吞吞地上前。
一群人围着尸体,仔细分辨了很久。
在谢知秋的反复催促下?,才终于有人吞吞吐吐地道:“她唇角残留的唇脂颜色,好像和平时常用的不同。”
其他人纷纷“对?对?对?”地附和。
谢知秋道:“不对?。”
众人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说:“她眉间?原本?有颗痣,现在好像不见了。”
一群人又“对?对?对?”地附和。
谢知秋面无表情:“不对?。”
大理寺卿等得烦躁,道:“萧大人,这都是一群男人,对?女人的装扮哪儿有那么了解,就算他们分辨不出,而桃枝分辨得出又如何?你这提问对?男子来说,未免有点苛刻吧?”
谢知秋扫了大理寺卿一眼,没吭气,只对?桃枝招了招手?,道:“桃枝,你来认认。”
桃枝在旁边等得早就急了,一听谢知秋叫,赶忙跑过去。
然而她一看白布下?的尸体,人就呆了。
桃枝错愕地道:“大人,这具尸体根本?不是春月。”
大理寺卿:“……”
谢知秋颔首。
这时,张聪挥了挥,让后面的差役又抬了个人上来。
谢知秋指了指另一具尸体,道:“那才是春月。这位是前些?天另一位头部被楼上掉下?的锐器意外砸伤致死的可怜女子。”
言罢,她看向大理寺卿,问:“寺卿大人,分辨一个陌生女子和情人的长相有何不同,对?男子来说,很苛刻吗?”
“……”
谢知秋一指那帮男子,言辞严厉道:“皇上,诸位大人,这群人根本?不认识死者春月,竟言辞凿凿说自己与死者有染,污蔑他人名誉不说,更是扰乱公堂、欺君罔上的重?罪!应该严惩才是!”
谢知秋将?这罪名按得极重?,她话音刚落,这群人已经齐刷刷跪下?,磕头求饶。
赵泽这会儿回过神来,亦是暴怒,道:“天日昭昭,公堂之上,你们竟敢当着朕的面撒谎!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其中一人见事不好,忙说:“回、回皇上,我们其实不是乐坊的客人,而是赌坊的客人,并且都欠下?了巨额的赌债。
“老板是谁我们不知道,但是赌坊上午有人托话跟我们说,让我们今日到大理寺来,如果有谁问起?,就声称自己是死者的情人。只要能?瞒天过海,事成之后,就会出钱把我们的赌债一笔勾销。
“赌坊催债的手?段了得,我们本?来也都是倾家荡产、走投无路,要是不做这缺德事,就是死路一条了!
“其实我个人也很同情死去的乐女,只是我也上有老下?有小,这么做实在是迫于无奈,求皇上恕罪!求皇上恕罪啊!”
一群人此起?彼伏地磕着头。
“你、你们……”
赵泽正在气头上,指着他们,半天说不出话。
谢知秋委婉地提醒他道:“皇上,这幕后之人可以通过赌坊找这么多债务缠身的赌徒做事,想来本?身应该就与赌坊有牵连,我建议派人去查这个赌坊。”
赵泽回过神来,立即道:“查!快去查!”
皇上的话没人敢不听,他话音刚落,便有差役排成队,一齐出大理寺去了。
赵泽传完令,长出一口气,但同时,怀疑的种子亦不可抑制地从他心中滋长出来。
他不由偏过头,去看左边的齐慕先。
然而,他刚一转头,就发现不知何时,齐慕先已经支撑着身体站起?来,缓缓在堂前跪下?。
赵泽见状,吓了一跳:“相父,您这是做什么?”
齐慕先情绪平静,却满面悲戚内疚之色,道:“皇上……臣罪该万死。是臣护子心切,才会死去寻找其他证人,以至于让这些?伪证之人有可乘之机。
“老臣身为?朝中重?臣,竟也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害皇上听了一番谎言,这是老臣之错啊!还?请皇上降罪。”
说实话,赵泽这时心里最?怀疑的就是齐慕先。
毕竟齐宣正是本?案最?大的嫌犯,而这些?证人,除了那个抢信的,似乎都在试图为?齐宣正洗脱嫌疑。而齐慕先是齐宣正之父,他真的会放着儿子不管吗?
可是齐慕先现在主动跪下?来请罪,倒让赵泽不知所措。
赵泽道:“相父快起?来,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朕不会轻易下?决断的。相父大人还?是起?身,坐下?休息吧。”
“……哎。”
齐慕先长叹一声,好不容易才被人扶起?,送回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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