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舅好神气。”齐少扉夸说。
岑越一看,二舅舅换了身新衣,寻常袍子不提,是有些衙门制服意思的,二舅舅没有品阶,但是有差事能做,身上的制服跟衙役自然不同,很是精干利落,袖口收紧的,颜色绣文不同。
二舅舅一出来,院子众人就安静了。
“乡长何在?”许文斌问。
桃花乡乡长便答在,上前。神色有些忐忑紧张。许文斌本是几分威严,见了乡长上前,却是一笑,几分和蔼几分亲近,威严也没丢。
是神色拿捏得很到位。
岑越在旁看为观止。
没人会怀疑许文斌许家背景,都是敬重几分,但许文斌也没招摇行骗,有什么说什么,先是自报家门,说:“我们许家祖籍也是丰禾府县村里的人,得皇恩庇佑,家父中了举,谋了个官,原是在沙南府县,品阶九品,两年前升了职,如今在舟山府县做县丞。”
“我在家中排行第二,平日里在衙门跑跑腿送送文书什么的,也没个一官半职,诸位乡亲不用太紧张了,我是一介白身,惭愧惭愧啊。”
众人不知什么沙南、什么舟山,却听出许家老爷真是做了官,还升了官职。
乡长腿一软就要跪拜,许文斌忙托住了乡长的手,说:“使不得啊,您年长,我真当不得,不敢如此的。”
“这次来得了家父命令,家中就三个孩子,大哥我,还有个小妹,小妹同齐家结了亲,一桩好婚事,只是……”许文斌说到这里,倒不是作假,真的叹了口气,“我妹子人没了,留了个孩子在,是她唯一的骨血,如今才得了空,前来瞧瞧看看孩子。”
众人明白点点头,说什么许大人放心,齐三少爷在此皆好云云。
“我信得过大家,少扉他夫郎去了信,信中皆夸桃花乡,说是地方好,村民也善心,邻里乡亲帮他许多,就这宅子,盖的也是尽心尽力的,我一见觉得好哇……”
众人又客客气气说哪里,应当的云云。
许文斌最后才说了,以后俩孩子还要诸位帮扶,他是做长辈的,为表心意,请诸位吃个饭,莫要推辞云云……
晌午未到,桃源乡齐家两位伯伯来了,之后又是一番寒暄。
许文斌对着齐家人也没刁难说什么,他听小岑说了,这次分家两位伯伯很是公正,帮了他们许多,便也很是客气,谢了对方。
齐盛齐宏倒是觉得亏心,明明三弟是想把管家权交给小越的,如今却让小越和少扉到了乡下来——
“话不是如此,乡里景致好,两乡相近,有两位伯伯帮衬孩子,一时得失不算什么,再说了,少扉在此养伤,于他病情也有助益……”
齐家俩位伯伯一听,心中好过许多。
之后齐家就热闹了,又是摆了宴席,请了诸位乡亲吃饭,如此两三日,齐家大门才安静了些,许文斌说了,想多住两日,同外甥好好叙旧。
此话一说,众人也识趣,之后不在上门。
许文斌在齐家待了六天,便起身回去,回去时,看着齐少扉的模样,眼眶泛红,是千言万语在肚中,最后拍了拍外甥肩膀,说:“如此也好,你娘在天上看着你,平平安安也好。”
什么做官科举,天意如此,如今便也好着。
“小岑,辛苦你了。”
岑越送二舅舅上车,摇头说:“二舅舅见外了,我和阿扉一体,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不管是扛着这个家,还是对阿扉如何,那都是他真心实意把阿扉当至亲,这里就是他的
既是他的家,何有不爱护的道理?
许文斌闻言爽朗一笑,说好孩子,你们回吧。
“你们外公外婆说了,路途遥远,知道你们两个孝心就好,不用年年岁岁走动,三年两载有个音信就好,莫要拿什么贵重礼了,若是以后得了空闲,再来看你们。”
“不见外了,我走了,你们好好过日子。”
岑越应了好。齐少扉眼眶红了些,说好,说:“二舅舅我会照顾好越越的,阿扉会好好的,阿扉是男子汉,要照看好家里的。”
“好,有志气。”许文斌夸赞。
一路话说不停,后来马车快了,许文斌不去探头出来,只伸了手,让两人回,自己坐在车中,长长的安定的舒了口气。
少扉日子可以的。
凌凌,你在天上看到了,放心吧。
送走了许二舅,齐家宅子恢复往昔,也没伤别多久,因为春日天晴,三月了,该播种了,不敢耽搁地里光景了。
庄稼人种冬小麦的,此时就小心翼翼照看地里,哪个野草冒出头,是连着根给拔了,就怕吸了麦苗的肥,要是再过几日,野菜出来了,那才好,家家户户碗里都是野菜,各式各样做法。
岑越又带着人下田了,之前锄草犁地,他家忙了七日,结果是二苗和寇长峰忙活把地里犁完了,俩人也不觉得辛苦,是干劲十足,岑越倒是不好意思,不过也没和二苗客气说些什么,这次种种子,他们多出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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