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去青牛镇路远些,夜路漫长。
曹罗去柳叶镇时日短,因为俩个租车师傅是生人,岑越本是让护院跟着一道,但半夜出发时,赵婶也起来跟着了,说:“郎君,我家曹罗心是灵的,可他嘴皮子笨,第一次卖货,我怕他张不开口,不然这次我跟着一道去?”
岑越看曹罗。
“娘,我会学着好好卖货的。”
“诶呀我知道你聪明会学,但这第一次,我老是心里惶惶……”
赵婶最后还是跟着了。
两队车辆,背道而驰,离着桃花乡齐宅越来越远。
寇长峰让二苗上车歇会,二苗摇头,一想摇头天黑,长峰看不见,又说:“我不累,睡了一下午,夜里又睡了半宿,这会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其实我满脑子都是买卖,这么多货,咋卖,可不能便宜,要不卖它个十二三文,到时候还要还价,再给便宜一二文……”
姜二苗一路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寇长峰就听着,二苗说什么都好,都点头。那一点点火把的光亮,照了一路,后来走累了,就上车坐一会,到了天亮时,他们就到青牛镇上了。
“你们这是啥呀?还盖着被子呀。”
进镇挑着菜的菜农好奇看姜二苗这一队伍车。
镇子门前人多,都是附近村里人,挑货的、卖货的,或是进去买货的,都是草鞋布衣,姜二苗却没瞧不上人,他就是村里出来的,见人好奇询问,是解开了被子一角,露出红彤彤绿蒂的大草莓。
“我们桃花乡齐家果田的,收成下来,卖果子。”姜二苗有些口干,都怪他先前和长峰说了一路话,可此时头脑清晰,口齿也利索,见大家伙都好奇,笑笑说:“这是草莓。”
“草没?啥草没?”
姜二苗学过字,特意学了寒瓜、草莓二字,此时就笑说:“可不是羊吃了草,草就没了的意思,草莓果子,甜甜酸酸的。”
“人家都说酸酸甜甜,你这儿怎么颠倒过来了。”
姜二苗笑着跟老农搭话,“叔叔诶,不是我说大话,我家的草莓那是比糖还甜。”
说来说去,终于有人问价了。
“多钱啊?”
“十三文一斤。”姜二苗报数。
众人听得倒吸一口气,“这咋都跟肉一般了,是什么果子就这么个价,吃肉嘞?”
“小夫郎你这价要的高呀,这么多货,怕是要亏咯。”
“还是便宜些嘞。”
“这草莓都没听过,卖十三文一斤,好家伙。”
姜二苗心里打鼓,面上不显,小越哥说了,卖货那是要有气势的,他见过王掌柜卖香料,对着客人都笑眯眯,可价钱那是说来说去,最后便宜一两文——也是要的多。
挣钱那就是一文一文的赚,哪有给抹大头的。
积少成多。
“我家的果子,整个府县没有人家卖,是独一份。”姜二苗话说出去了,又笑说:“要来半斤试试吗?”
吓得大家伙都挑着扁担,或是背着竹篓不再闲聊,忙进了镇子里,这会大早上,一个跟一个学说:“诶呦你不知道,我进来时看到一个商队,说卖什么草莓,你猜一猜,多少钱一斤?”
“什么草没,听都没听过,还有个果子叫这个名的?”
“不是你说的草都没了,那个草没,是草莓。”
“诶呦你说的草莓啥呀?”
两人绕了一会,最后那人绕到了开头问题,比了十个手指头,“人家一斤草莓这个数都不止,要十三文钱呢。”
“啥!啥果子就卖十三文。”
早上摊子人多,嘴杂,聊得也起劲儿,没一会全都知道青牛镇早上来了个商队卖果子草莓,跟那肉价差不多嘞。
有的客人就好奇,这么贵价的果子,还是第一次听名字,便问:“什么草莓?”
“我也不知道,刚听说来的。”
有人还叹气说:“要是卖寒瓜的来就好了,之前有个小哥儿卖寒瓜,吃着味道不错,我家老爷惦记了许久,结果第二年不来了,真是急人。”
又一想,这卖寒瓜那要到十月多了,还不是季节。
姜二苗队伍已经开了小院门,寇长峰和牛师傅卸货的卸货,姜二苗说:“我去买包子,咱们吃饱了就干。”
没一会,真拎了一盆子包子回来,素的荤的都有。
寇长峰去打井水,姜二苗不想费事烧柴火烧水,都囫囵擦洗擦洗,喝了井水——他已经都喝河水的,哪里有那么讲究。
四人速度利落的休整,这边卸货一部分到堂屋里,寇长峰搬桌子上街,拿了秤,推着货,等彻底摆上也没多久,各自嘴里叼着肉包子。
“草莓,又红又大又甜的草莓咯~”
“比糖还甜的草莓~”
赵员外家的仆人上街买早饭,是老远听到声,这声有些耳熟,便上去两步瞧一瞧,当下就高兴坏了,“这不是卖寒瓜那小哥儿么,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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