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亭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一看就心里有鬼的众人,先发制人的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立刻就有人绷不住了,以为东厂真的什么都知道了,把该说的、不该说的一口气都交待了,北疆王等四个小郎君不见了。在他们不知道消失了多久的现在,夫子们终于发现孩子丢了。他们正在慌张的到处派人寻找,恨不能把整个道观都翻个底朝天的那种。
就在这个时候,淅淅沥沥的小雨彻底停了,阳光突破厚重的层云从殿外铺洒而来,也把逆着光的连大人的影子拖的老长、老长。
某个错眼间,就仿佛看到了来自地狱的修罗正在无限变大。
道观的童子差点吓哭。
但就在这个时候,四个小朋友的脑袋依次从中庭的黛瓦白墙上,如雨后的春笋般挨个冒出了头。第一个就是絮果,他看见阿爹后好开心啊,立刻拼命地挥舞起了双手:“阿爹,快来,我们抓到了坏人!”
闻兰因不屑地看了眼墙下被侍卫打倒已经五花大绑的几人,傻逼,真以为这么点话术就能把他们骗出道观?
只有犬子还在懵逼中,为什么会有人觉得他很好骗啊?他的外表看上去还不够魁梧吓人吗?
认错爹的第八十六天:
看得出来,这一伙儿试图来诱拐小郎君的绑匪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他们目标明确,手法娴熟,还有内外接应,大下雨天的都不休息。可以说是非常地“爱岗敬业”了。
连亭本来还担心这是针对絮果或者闻兰因的什么阴谋,东厂都准备当场上大刑了,结果对面先一步跪了,毫不夸张的说当场吓尿了裤子,招的比什么都快,还是争先恐后、竞相出卖的那种,生怕自己说的比别人慢了就得命丧当场。
破笔都不禁有些自我质疑:虽然知道我们东厂恐怖,但……已经恐怖到这种地步了吗?他怎么不知道?
很显然东厂的威名还不止于此。
单纯就是这些绑匪没骨气。
他们确实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但之前一直是在其他州府活动,今年年初才到了京城,本来只想多赚点跑路费就继续北上去其他偏远城市的。
没想到点这么背,才第二次就踢到了钢板。
他们专门针对的就是游学的学子,年纪越小越好,从没有撕过票,只图财,不害命。每次都是差不多的招数,打听清楚附近州府、郡县官学的游学时间和流程,想尽办法靠近并诱拐几个一看就很富贵的小郎君悄悄离队,或者趁乱直接把人抱走。然后根据孩子提供家庭情况,去找家长要钱。拿了钱肯定放人,说话算话。
之所以会来京城,也是因为他们在当地已经成为了通缉犯,一路逃窜,一路……继续“赚钱”。慌不择路下跑到了京城这边,又正值京城官学的游学季,就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想着不如多赚点钱再跑。
他们是真的不知道絮果等人的来头。
要是知道闻兰因是北疆王,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干出这种事情啊。
说真的,在被北疆军拿下又听说东厂来人时,他们就已经吓的不行了,两股颤颤,抖如觳觫。
连亭带来的番子里,正好有最近被分派到附近进行侦缉的。据对方回忆,最近确实有富户去县衙报过官,称家里的孩子被绑架了。只不过这事并没有什么后续,衙役没能抓住绑匪,但赎金已经给了,孩子也回来了,富户虽心气难消,却也只能算了。
一如这些绑匪交代的,真没什么阴谋,也没什么诡计,他们就是单单纯纯的犯罪而已。
之所以敢动国子学外舍,是因为这只是一场临时起意。一方面他们见识少,并不了解国子学外舍的含金量,另外一方面也是正好遇到了这场雨,小郎君们在道观里闹的厉害,他们来躲雨,一看这场面就觉得机会来了。
而他们至今都没有被人抓住,是因为他们手上没有人命,以及……团队里有个猎户,熟悉各式各样的山林溶洞,总能精准找到适合藏匿、逃跑的地点。
就好比这一次,他们就看上了李家村的那个山神显灵过的山洞,因为那山洞在走进去之后,走到特别深的里面会发现它其实是有另外一个出口的。只是出口十分狭窄,不怎么能引人注目,稍稍人力往外扩一下洞口,再用植物遮盖一下就非常隐蔽了。
他们之前就是这么干的,把孩子引去山洞绑起来,然后写信喊家长来交赎金。让家长先把钱扔进来,等后面家长从大山洞口进来解救孩子,他们早已经从小山洞口跑了。
李家村本就有山神一夜变粮的志异传说,让旁人心存敬畏,他们这一番操作下来,更是让不明所以的人讳莫如深,不敢追究。
絮果在一边听的聚精会神,记下来记下来,这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嘛。
“你在干什么啊?”闻兰因凑过来小声问絮果。
絮果这回就没办法如实告诉闻兰因了,只是悄声说:“我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不可以告诉别人哦。”
“连我也不能说?”闻兰因诧异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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