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张令德使了个眼色,让他把案台收拾了,然后对谢毓道:≈ot;呈上来吧。≈ot;
谢毓应了一声,低眉顺目地将粥和两盘点心摆到宋衍面前。
她看着乖巧,其实已经用余光将这位太子爷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
宋衍长得很是俊美,又天生一双桃花眼,本来应是极为风流的,可惜他总是板着一张脸,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感觉,生生的将这风流气压住了。
谢毓及时止住了自己发散的思维,笼着袖子介绍道:“这一道粥是碧粳米煮的,糕点则是白糖松糕和红糖发糕,都是民间的点心,虽说不比宫里面的方子精细,但配粥吃却是正正好。”
她的声音脆生生的,每个字都很有中气,听着像是只黄鹂鸟儿。
张令德心想这新来的厨娘怎么这么啰嗦,正想教训一句,却被宋衍抬手拦住了。
宋衍拿起瓷勺,先尝了口粥。他也不是没吃过碧粳粥,但这一碗却格外的香甜。米特有的香气蕴在口里,配上冰糖恰到好处的甜味,一口下去,让人浑身都舒坦了不少。
他又分别尝了两口点心。白糖松糕口味偏淡,入口即化。红枣松糕则富有嚼劲,仔细品品还能咬到软糯的枣肉。
都说甜点能让人心情愉悦,他本还不信,现在看来,果然不假。
谢毓偷偷抬眼看着宋衍,见他把三样吃食轮番过了一遍,却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心中全然没了底。
她对自己的手艺其实很有自信,但好手艺也得要好这口的人才能欣赏。
谢毓很想开口问问太子爷到底觉得怎样,一抬头,却见张令德在疯狂给她使眼色,一张带了细纹的脸直接皱成了朵菊花。
她愣了一会儿,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不该杵在这儿,背上瞬间出了一层冷汗,磕磕巴巴地说道:“殿、殿下,那奴婢便先行告退了。”
谢毓说完,没等宋衍作出什么反应,便如同身前有猛虎般,三步并作两步后退着走出了大殿。
张令德瞟着宋衍的眼色,说道:“这厨娘也太不懂规矩了,真不知道贵妃娘娘为什么会寻这么个人来。”
宋衍望着那个浅粉的身影,直到再看不见了,才开口道:“本宫倒是觉得挺好。”
张令德一呆。
他在宋衍身边这么些年,也没听过他说过几句“挺好”。
他压下心中的惊诧,陪着笑,轻轻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是奴才多嘴了。”
谢毓回到小厨房的时候,里面的厨子已经走了大半,就剩了几个值夜的,防着主子们半夜忽然想吃什么。
白芷见谢毓回来,连忙抓着她的袖子,问道:“怎么样?太子爷有为难你吗?”
谢毓:“为难倒是没有”
白芷刚要松一口气,却听她继续说道:“但是我觉得太子爷完全不喜欢我做的东西。”
“白芷,你说我们这种没编制的厨子,会被撤职吗?”
菊花糕
爹娘安启:
宫里头并不会吃人——至少东宫里不会。
共事的厨子们对我都好。大约是因为贵妃娘娘照服,我分到了一间单屋,比家里闺房还要大一圈。
但是太子爷看着清清冷冷、不苟言笑的,喝加了黄连的苦药也面色不改,怎么看也不像是嗜甜之人,我怀疑我这么些年学的东西派不上什么用场。
也就是说,你们的闺女儿我可能很快就要失业了。
所以麻烦娘帮我盯着点家附近的公子才俊,若是被赶回去了,我还得找媒婆相个亲,把自己嫁出去。
又,让爹提醒谢琉那小子一句,姐姐怕是靠不住了,让他好好读书考个功名,给家里长长脸。
敬颂钧安。
不孝女谢毓。
谢毓将信纸抖了抖,放到一边晾着,然后用清水洗干净了手里的狼毫。
她从前几天就琢磨着要给家里面写封信,但因为班排得满,所以一直没抽出时间来。
直到今天重阳,太子爷和后院里的两位娘娘都跟着皇帝去宫外祈福了,她才挤出了一点空。
但这空闲的时间也没持续多久,没等宣纸上的墨迹干涸,谢毓便被白芷叫走了,说是太子爷走前留话,要让她为晚上的东宫家宴做菊花糕。
谢毓没想到自己那封信刚写完,就被打了脸,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呆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跟上了白芷。
白芷比谢毓高了半个头,垂眸就看见她齐胸襦裙的带子上空空如也的,牙疼似的“嘶”了一声,问道:“配给你的茱萸呢?”
“那东西味道太冲了,我鼻子灵,闻了要打喷嚏。”谢毓笑着推了她一把,说道,“你也离我远点儿,身上一股茱萸味儿。”
四五天的时间已经让两个小姑娘熟悉到能互相打趣的程度了。
白芷也不恼,朝谢毓吐了吐舌头:≈ot;到时候邪物找上你了,我可不管。≈ot;
谢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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