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事儿,下次再跟你叙旧。”
刀疤骂骂咧咧一阵,把烟扔地上踩,奋起直追。
但他那两条腿迈出去两步都不一定能有前面那位跨一步的距离宽,两人硬件上差距太大。刀疤追了半条街追不动了,想想事情闹大对他也不好,于是停下来叉着腰喘气道:“叙个屁的旧,滚滚滚赶紧滚!”
陆延这才放慢脚步,从十字路口右边拐了进去。
前面不远就是第七小区,简称七区。
这片取名取得都相当随意,小区名字直接按照先后顺序取名,不过现在说它是小区实在有些牵强——厦京市怎么说也发展成新一线城市了,这片瞅着跟平民窟似的下城区实在是有碍形象,于是前几年出台政策,鼓励私人企业收购开发。
七区拆得已经差不多,周围全是残垣断壁,水泥钢筋土块垒出无数座“坟包”。
然而就在这么个狼藉又荒凉几乎已经被夷为平地的地方,有一栋……不,半栋楼突兀地立在那里。
楼侧写着:
——六号三单元。
作者有话要说: 注:歌词来自beyond《海阔天空》。
陆延上楼没多久,门被人敲得哐哐响。
“延哥,延哥你在家吗!”
“哥!”
“哥你理理我!”
他正在换衣服,手搭在皮带上,牛仔裤拉链解到一半,又拉了回去:“张小辉你什么事。”
门外还要继续敲的男孩子见门开了,手没来得及收。
男孩子年纪挺小,不过十七八岁,脚上蹬的是一双坏了的人字拖,尽管脱了胶、依然被他穿得收放自如,他挠挠头,把手里头叠成豆腐块一样的东西递过去:“是这样,今天楼里开了个会,这是张大妈从医院里托人带回来的,老人家一点心意。开会的时候你不在,明天拆除公司可能还得来一趟……我去,你这个发型!”
他说着比个大拇指:“贼酷。”
张小辉话没说错,虽然这发型确实非人类,那冲天扫帚搁谁头上都能丑出新境界。但陆延就不是一般人。
他还记得他两年前刚搬进这栋楼里的时候,那会儿正好快到中秋,就准备了几盒月饼送邻居,从一楼挨家挨户送到顶楼,敲开602的门,见到陆延第一眼都有点傻了:长发,眉钉,一排的耳环,身上有种极其另类又夹着反叛的尖锐感。
然后长发男人眯起眼睛看他,嘴里吐出一口烟:“新来的?”
这口烟吹得他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现在那个男人的长发已经变成了颜色靓丽的冲天扫帚头。
张小辉又说:“延哥,你是不是在玩快手?”
陆延额角‘突’地跳了一下。
张小辉深知大家出来讨生活都不容易,于是鼓励道:“最近葬爱家族挺流行的。你又有才艺又有颜值、肯定能脱颖而出,称霸快手指日可待。”
“小辉,”陆延看了他一会儿,冲他勾勾手,“你过来一下。”
张小辉隐约觉得危险:“我、额,我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
“你有没有脑子,”陆延指节曲起,在张小辉脑门上弹了一下,不轻不重,“老子这气质能是玩快手的?”
张小辉捂头:“不不不不能,我错了延哥。”
陆延作势又要弹,等张小辉闭上眼,这才张开手,轻飘飘地搭在他肩膀上:“行了,谢谢你跑一趟,明天我基本都在,他们是要敢来——”
张小辉猜陆延下半句要说什么,脑子里过了八句话,结果还是没猜着。
陆延说:“……我就干他们。”
这栋楼邻里关系奇特,大家都是提前预付了下一年房租的租客,结果突然说小区被某家大公司买下要改成工厂,房东却一声不吭拿着房租和赔偿金跑了。
本来只是房租的事儿,但那家大公司派过来谈事的人态度奇差,没说两句话就动手,把住一楼的张大妈推在地上推进了医院。
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要想比谁更难搞,这群常年住在低廉出租房里的人还从来没输过。
本来定在晚上的演出推到了明天,陆延回来放个吉他包就出发去酒吧的计划被打乱。他躺在床上打算睡觉,为了不碰到那个发型还得跟床板保持距离,就这样憋屈地睡了一晚。
次日清晨。
跟其他地方不同,七区拆除之后附近已经没有餐馆,即使是早上,摆摊卖早餐的流动摊位也不来这儿发展业务。整个七区瞅着跟无人区似的。
陆延睡得早醒得也早,不到六点就起来泡泡面,往水壶里加上水,等水烧开的间隙背靠灶台,忽然想到某段旋律,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在瓷砖上敲着。
另一只手推开身侧的窗户。
虽然这片环境不好,尤其是他们这个小区。但从他现在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太阳从地平线升起,光芒把半片天染成通透的红色。
陆延看了会儿,把目光收回来,还是那个下城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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