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围棋的人,一双手仿佛也是玉石造的,白得通透。
机车手套是皮质的,冷硬不带温度,关节处的保护块还有些硌。
姜清元愣了一下。下意识摩挲了一下手里的东西。
说实话,他很久没吃这种塑料糖纸包着的棒棒糖了。
他抬头盯着那个酷炫的摩托头盔看,看那块护目镜里倒映出来的自己,似乎是想透过那块玻璃看出内里的人到底是谁。
一直站得随意的高大男人忽然俯身下来。姜清元也往后躲了一躲——咔哒一声,自己刚才一直在盯着看的那块护目镜蓦地在眼前打开。
当时姜清元正仰头与他对视。
一双桀骜带笑的眼睛近距离地望着他。狭长深邃,神采有如少年般煜煜,明亮地笑起来时仿佛能将人灼伤。
可以想得头盔里是怎样一个飞扬跋扈的男人。
第一眼就知道完全跟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男人:“哥们。”
他笑眯眯地对姜清元说话:“低血糖就别喝那玩意了。”
姜清元他反应依旧迟缓,良久只转出来“原来这东西还能打开”这一个没有意义念头。
他漠然地与这人对视。
说完这些之后他的身影从眼前退开。男人十分干脆地转身走人,从头到尾都像只是单纯来给他塞个糖果。
“我认识你。”姜清元看着那个背影说。
从头到尾眼神都没有波澜的青年不避不闪地与他对视。
那个高大的背影只是摆摆手,最后留下一句英语,姜清元没听懂。
他离开后,姜清元有些莫名地坐回去。
s der。
那是什么意思?
桌上的咖啡已经变凉了。
他看了看手里的棒棒糖,蓝白色的限定苏打汽水口味。
姜清元缓慢地眨了一下眼。
他现在确定,自己肯定在哪里跟这人见过。
是纹身。现在想想,那个纹身让人感觉有点熟悉。
姜清元脑袋还是有些转不动。他想不起来。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姜清元这天到家的时间比预计晚了一点。
他这天精力完全透支,回到家时人已经身心俱疲,到了眼皮一直控制不住要合上的地步,但心里惦记着还有事情没做。
他得去书房找姜曼。
和别人家的普通孩子不同,姜曼把他教得从小就能明确知道自己哪里触犯了红线,并且会自觉知道什么时候该去书房找她道歉。
他拖着身体去洗了个澡,把累人的妆容和发胶都卸了,打起精神一直等到了晚上。
然而昨晚姜曼没有回来。
她工作向来都很忙。
姜清元起得又早,两人之间时常有时差。碰不上也是常有的事。
后来他等到自己都睡着了。一整天下来体力的大量透支导致他睡得很沉,简直像是直接在枕头上昏倒过去。
一夜黑黑沉沉的睡眠,他沉沉阖着眼失去意识,连做梦都没有。
直到第二天早上,他被外面的光线叫醒。
睁眼便看见窗外又是一个灰蒙蒙的大阴天。
他才想起来自己昨晚太累,连窗帘都没拉就睡着了。
和昨天一样灰沉压抑的天气,不下雨也不放晴。一醒来面对的都是大片雾蒙蒙的灰白天空。
姜清元机械地从床上坐起身时,身体都跟着变得沉重迟缓。
睡一觉之后体力恢复过来了,只是那种心底的乏力不知道该怎么解。
昨天从赛场上下来后,这样混沌一团的状态一直延续到了今天,像喝了一场酒后迟迟无法醒过来。
床上的人影像是坐在那发了会呆。
姜清元埋下脑袋,疲累地用双手手掌撑住脸。
……他还以为自己已经能够面对这样的输棋了。
棋感和体力上的倒退是他自己先前就有所感觉的。
搞竞技或艺术的人都知道的一个事实:天赋这种东西才是最残酷的。
有时候某人的一个,就可能是无数人努力几十年都没能到达的终点。所谓天赋那就是上天明目张胆给骄子设下的与凡人的壁垒。
棋坛是个从来就不缺乏天才的地方。从围棋道场出身的姜清元对此深有体会。
道理他很早之前就都懂了,下棋的人不能陷入某一场比赛的胜败里作茧自缚。
只是他持续这种滑坡的状态已经几个月,姜清元感觉自己孤身一人处于大片雾蒙蒙的大海中央,这样下去仿佛怎么游也游不到尽头。
他不知道怎么跟姜曼解释。
感觉自己正在逐渐沉入水底。
更糟糕的是,他这一刻所意识到的,连自己也在逐渐放任自己沉没的那种感觉。
姜清元一身跑步的运动装,蹲在玄关换鞋。
他的生活遵循着严格且健康的作息,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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