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姜清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天就那么蹲下来喂它了。
就像他回家以后偶然听到张姨说这几天物业会做定期的驱除虫蛇的工作,姜清元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停下脚步。
要是那只三花猫一不小心误食了撒的药粉……
那一刻他听见自己开了口,让张姨这几天去让物业帮忙看看有没有一只小耳朵的三花猫。
“少爷,是什么猫呢?”
“一只野猫。”姜清元说。
姜曼会不高兴的。
他小时候也曾把脏兮兮的流浪小狗带回家过,后果很不好。
但这次他什么都不会做。
把猫送到宠物医院,拜托他们找个领养,这样就可以了。
如果压力是一杯水,姜清元心里的杯子,水面濒临极限地高出杯口一截,已经满到极致早该溢出,却始终在小心控制着自己不能溢出一滴。
如果这时候在某个非常偶然的情况下,杯子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有了一道细小的裂痕……那它就不再是裂痕了,是喘息。
从小到大他人生中有太多事是提前被安排妥帖的。只需要姜清元自己踏上前方已经铺好地毯的路。
姜清元常年沉浸在职业选手的训练生活里,也无暇顾及一下自己的生活。渐渐他好像失去了对周围人和事物的感受力。除了围棋,其他一切都无所谓,可有可无了。
他好像很久没有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是发自内心地想要这么做。
他又想起那只毛茸茸脏兮兮的猫来。
长得真丑。姜清元后知后觉地想道。
他有点开心。
清晨空气微凉湿润,稀薄日光透过满目苍翠落在路面上,清净幽雅的别墅区里只有空灵的阵阵鸟鸣。
万御豪庭,沚院。
一幢气派非常的庄园别墅之外,高大的庭院黑铁大门前面,男人正一手提着条长长的浇花的水管,一边歪头接电话。
电话里的声音喋喋不休,语气夸张:“大哥!昨天刚到港的今年第一批俄罗斯帝王蟹,吃吗?拢共才没多少,现在是有价无市啊!”
“哪来的?”
问这话时,男人嘴里斜叼的香烟跟着他的话音轻晃两下。
电话里的贺超龙嘿嘿两声。
“绿润那边的老家伙给的。大哥,咱说你最近不是标到了新开发区那个项目吗,他就想现在问问那边的绿化工程的事。你也知道,这老登别的本事没有,也就钻营这些倒是有一套的。”
男人手里拿着水管给门前这两棵昨天刚栽下来的日本黑松浇水,话也说得漫不经心。
“是啊,都钻营到你那里去了。”
不然这消息今天也不会递到他耳朵里。
贺超龙听了这话暗骂一声老贼,才没说两句话就什么都听出来了。他对着还在通话中的手机嘿嘿笑了两声,装傻卖乖:“我这不是!那什么嘛……那大哥你看,那照你意思?”
男人又抽了口烟。
“他乐意干什么让他干就得了呗。”贺超龙听见电话里,他轻笑了一声:“年纪大了,有点事情钻营也挺好。”
他听弦知音,知道了他大哥意思是找件事让老头且忙着的意思。反正不让他干这个他还得往别处瞎折腾。
事讲完了,贺超龙还哼哼唧唧地不肯挂断。
“大哥!咱说你别老鼓捣那两棵破树了呗,今晚来oc玩呗,弟弟给你发菜。”
oc是指他们这的owner circle酒吧,发菜是酒吧术语。
他哥今年三十有五岁了还孑然一身。特别是今天,老男人一侍弄上花草,贺超龙都能看见他老了之后的画面了。
贺超龙就没见过他这样的人。
“我树怎么了,”果不其然,就听他不耐烦地冷笑一声:“我这两棵树比你命贵。你没话了奥?”
电话另一头的贺超龙满脸的敷衍:“啊行行行,是是是……”
仔细一想好像还真不无可能。那两棵老破松树还是那老狗币从拍卖会拍回来的,这种观赏松一旦贵起来可能还真比他命贵。
男人将水管转了个方向给另一棵树浇水。
贺超龙小声逼逼:“你自己是不着急,再过两年街上随便拉一年轻人都得管你叫老叔了……”
“我是你爷。”男人对着电话,一字一顿:“你他妈……”
拿开手机一看,小比崽子挂了。
男人骂了一句,接着照料着他那两颗宝贝黑松去了。他往后瞥一眼,侧头喊从刚才就一直在草丛里拔草的人。
“雷子,你来下。”
被喊到的一个壮汉从草丛里抬起了头。那是个光头男人,面相凶悍,身材高胖。他默不作声地上前。男人侧过头跟他交代了几句话,让他去办几件事。
事情说完之后,雷子的人却没有像往常那样马上离开,还直直地杵在男人身后,他的视线看向一处。
雷子是个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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