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元那天跟他告白是怎么样的心情呢?他心里如此在想。
两人静坐在庭院里的一角,空气中蔓延着令人呼吸不过来的沉默,只让人感觉越坐越累。
下一秒姜清元的人就从椅子上坐直起来,那只手也顺势抬起离开。
靠得金十八很近的那只手一下就被收了回去。
“姜清元,”金十八自认一把年纪了,要他说这些还有点难为情。他其实就想说:“我那天说的……”
——喜欢你你听见没有?
忽而听见一声突兀的轻笑,声音很轻但存在感强烈,陡然打断了他的话。
姜清元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
金十八一抬眼,就看见姜清元唇角弯起一点弧度。他视线向下看着不知道哪里,眼底却没有半点笑意。
竟是对他冷笑了一下。
他本是一个不会笑的人,那点格格不入的笑意挂在他脸上变成了冰冷刺骨的讥讽。
金十八原以为姜清元只是气他。
但是生气的人会这样吗?
数日来连续的碰壁让他明白,姜清元天生就是冷暴力的一把好手。他什么都不用做,那张冷冰冰的脸对着自己就有够伤人的。
果真是,没有一点留恋。
不过都是他自作自受。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当他像现在这样看着青年的刀尖对准他捧出的一颗真心,这才是最伤人的。
冷笑声像是一个简洁明了的句号,把两人的关系不上不下地卡在了那里。
金十八眼神表情都毫无波动,漆黑深潭般的眸子看着此时姜清元。
夹着香烟的大手也停顿在那里,只剩烟雾在徐徐上飘。
换做平时姜清元或许还不会有这么失礼的反应。
但今天不一样。
如果说以前的姜清元一直在对这个人高高筑起固若金汤的城墙,今天的姜清元防线特别弱。
他光是和金哥坐在这里就要耗费很多力气。
可能里面也有笑自己为什么现在还坐在这里的成分在。他笑完之后就别过脸去了。
“你走吧。”他对金十八说:“我要叫人了。”
他想起之前刚被拒绝的那几天,是姜清元最难熬的几天。一连好几个晚上他都在做梦。梦见夕阳和摩托车,梦见金哥回头笑着看他的那一幕。
醒了之后只有空空如也的昏暗房间,和深夜里呆坐在床上茫然无助的自己。
他告诉自己不会再有第二次。
像是一颗牙齿坏了之后被放置在那里,暴露在外最敏感敏锐的牙神经,任何一丝疼痛或酸楚都被不断放大再放大,然后缓慢扩散至全身。
只有在这人面前一切感受才会变得如此酸痛难忍。
金十八的出现就是在反复碾摁着姜清元心里坏了烂了的那处地方,阵阵被放大的酸楚和痛苦都使他难以忍受。
他让金十八离开,对方走是走了,他走反了。
姜清元是被人一只手扶在后颈忽然吻住的。
金十八侧头凑近,这一下亲得有些发狠,姜清元简直像是被用力撞了一小下,头都往后仰去一点。他挣扎要躲,这时候脑后那只手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死死固定住,不肯让他移动半分。
本来金十八这一下亲得冲动发狠,下意识想揪人脖领子的,手伸过去时,无论如何还是下意识转了弯。
像是疼痛的虫牙被人狠按一下,之前所有捱过的断断续续的绵长疼痛,忽然变成了报复似的猛地尖锐疼了一下。
心中所有酸涩的情绪都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那一刻姜清元鼻子一酸。
看吧,他又这样。
还没宣之于口的、无数压抑在心头的、谁也理解不了的情绪忽然都被堵住在了那处,堵住在他蛮横而温热的唇上。
他就是一直这样,从认识的第一天开始在姜清元的世界里冲动蛮横地横冲直撞。
“这个也给我记上一笔吧。”金十八的声音在说。
“都记上。都是我欠你的。”
金十八忽然亲他的那一下看似多凶狠,其实他哪有什么经验。当时姜清元就看见了,他夹着烟的手,正在余光里控制不住地轻微颤抖。
一直以来都富有力量感而作为主导者的那只带着纹身的大手,在发抖。
他倒是欠姜清元许多。金十八总觉得自己从遇见他开始就一直在欠账。
一开始是觉得自己好歹被叫声哥,又骗了人家不好。后来他就是想给姜清元的东西,这种欲望不知不觉中像滚雪球般的越变越多了,他才意识到自己想错了。
不是自己欠账,是一个把天性自私刻入骨子里的人在为自己陷入爱河找许多的借口。
是他最后一点不能看的抵抗。
是他在一厢情愿。
他亲得那么用力,最后分开时,金十八反而是先别过视线的那个。
“你想要我走?可以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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