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一羲思考片刻,刚要说点什么,杨禁怕他告诉时荣事实真相,抢先跟时荣说:“那这么看起来,宇宙本质上确实是一个神话,人们幻想出各种各样的故事,本质上也不过是派遣寂寞罢了。”
“是呀。”时荣笑道,“人呀,寂寞就容易瞎想。”
傅又琴的声音在远处出现,叫他们去吃水果点心,三个人这才离开。时荣走在前面,杨禁稍微拉了时一羲一下,低头在他耳边低声说:“你爸爸到底是做什么?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很危险,他知不知道?”
“……爸爸只是很喜欢看天空。”时一羲说,“你放心,我不会泄露你的秘密的。”
杨禁说:“我不是说这个。”
时一羲问:“那是什么?”
“我,哎……”杨禁欲言又止,“算了,反正也只是闲聊的事情,不提了。”他换了个话题,“你今天倒是好像挺开心的,我都感觉到了。想爸爸妈妈么?你父母真的很疼你,一直叫你‘宝宝’。”
时一羲有点不太好意思地说:“从小到大他们都叫我宝宝,我原来没有觉得什么,现在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幼稚。”
杨禁说:“这是他们对你的爱,哪里幼稚了?”
“嗯。”时一羲自然而然地说,“只有爸爸妈妈才会爱我。”
说者无意,但这句话在听者心中却有了一丝涟漪。杨禁发觉时一羲似乎对总是会说出来如此寂寞的言语,这本该都是一些黯然失神的话,但是时一羲却说得平淡,好像习以为常。
甚至好像本该如此一样。
这叫杨禁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只得沉默不语。
晚上,杨禁和展枫自然而然被留下来过夜。家中只有一间客房,杨禁和展枫表示不介意挤一挤,傅又琴便帮他们把房间收拾了出来。这家人休息的很早,大家互道晚安之后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展枫与杨禁挤在一张床上,展枫无不羡慕地跟杨禁说:“一羲好幸福啊。”
“哪里幸福?”杨禁问。
展枫说:“家庭幸福。”
“你也只是看到了一面。”杨禁说,“他在上学的时候开始处处受人欺负,在学校里非常没有地位,而且他自己还完全感觉不到。”
“是么?”展枫颇有兴趣的用手撑起了脑袋,头发顺着肩膀垂了下来。他面对杨禁,笑着问:“那杨老师有没有欺负过学生呢?学生在学校里被欺负,很大程度上不是老师默许的么?”
杨禁反问:“我欺负他干嘛?我有毛病?”
“你毛病可不少呢。”展枫说,“无视纪律指挥,每次执行任务的时候都按照自己的喜好来。虽然你从来没出过错,但是那个过程我真的都不想再回忆了。哎,杨禁,有时候我也看不懂你……对了,你是因为什么理由被罚去怒风当老师的?”
“点外卖。”杨禁简单说,“执行任务的过程中。”
“你啊,总是喜欢做这种事情调整注意力。”展枫无奈地笑了笑,好像在说他活该一样,“我记得你好像更过分的事情都做过吧,怎么,万弘终于开眼舍得罚你了?这个惩罚也挺特别的,完全没什么意义。”
“谁知道他是不是更年期?”杨禁不想追忆过去这种根本就不重要的细枝末节,可就在刚刚,他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展枫不解地问:“怎么了?”
“你说得对。”杨禁看着展枫说,“为什么偏偏这一次,这么与众不同?”
“……”展枫眼睛一转,“你怀疑这中间有问题?”
“难说。”杨禁说,“我当时以为万弘在气头上,疯了才把我调到怒风去。我中途回去过一次开会,还见到了叶列娜,叶列娜说盗火者实验室在研究我们从圣地缴获的那批反物质。再后来是期中考试,官锦城百年难得的走出了他的实验室跑到学校里来,但我当时不以为意,考试结束之后,就发生了爆炸。”他顿了顿,低声说,“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活下来。”
展枫拍了拍杨禁的肩膀:“这些都是在等着我们去探寻的秘密。”
杨禁歪着头问展枫:“我记得那次任务没有我预先设想的那么困难,而且我记得那次的任务配置明显高于任务等级。你说,会不会是圣地故意要把那些反物质交到千帆的手上呢?”
“为什么呢?”展枫说,“那么昂贵的东西交到敌人的手上,图什么呢?”
“也许就是为了制造那场爆炸呢?”杨禁反问。
“为什么是圣地,而不是官锦城呢?”展枫问杨禁。
杨禁盯着展枫的眼睛,八年的时间过去,那双眼睛早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明媚,哪怕现在展枫的心情多么平稳,他的眼神中都会有一片很难以描述的阴云笼罩着。杨禁笑了笑,对展枫说:“你问的很好,不过这个问题我也没有答案,所以我们不要讨论了。安稳的时间对我们来说太难得了,就不要浪费了吧。”
“嗯,不讨论了。”展枫叹了口气,往后一倒盖上了被子,背过身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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