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得很,这话一出,王六郎又哪里还能再有脸皮要求绘画?
他毕竟不是市井无赖,也还要讲究些风度呢。
但程灵却做出了要拜访王家的决定,这个决定对她而言,下得并不容易。
甚至在得知此事以后,萧蛮都问她:“程兄,此去王家,你当真只为去见王七郎?”
程灵道:“我的拜帖是递给王七,但到了王家以后,究竟会见到谁,此事却不由得我做主了。”
萧蛮目光微沉道:“那你还要去?”
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
不,不是这样的。
程灵道:“萧兄,王六郎频频探访武馆,即便前几次我未能明白他的真正用意,经过他提起王七郎,我也该懂啦。该来的躲不掉,我终究要去会一会的。”
“其实你还是可以不去。”萧蛮道,“但你不是那样的人。”
如果逃避,程灵就不是程灵了。
程灵哈哈一笑:“萧兄,勿要太过高估于我,逃跑这个事情,我也是会的。不,那不叫逃跑,那叫战略撤退。”
只不过是,目前,现在,还没到她战略撤退的时候。
程灵对萧蛮眨眨眼,萧蛮顿时便也笑了起来。
战略撤退,这真是极好的一个词。
隔天,程灵递了拜帖到王家,写明了要拜访王七郎。
越过郡守王邕,只说拜访王七郎,这倒不算失礼。
毕竟王家的小辈们大多都已经成年,完全可以有自己的正常交际,不可能说他们见的每一个人都要经过王邕。
真要这样的话,那王邕也不用当郡守了,整天就待家里处理各种鸡毛蒜皮他都处理不过来呢。
下午,程灵收到回帖。第三天上午的时候,程灵又一次登了王家的门。
进门以后,程灵并没有直接见到王七郎,反而是被人带着去了后院。
引路的管事说:“好叫程郎君知晓,我家老夫人请程郎君相见。”
老夫人,是王邕的母亲!
程灵来王家拜访王七郎,老夫人却要亲自接见程灵,这分明是对待世交小辈的态度。
这就有点意思了。
程灵倒是很坦然,她带了两坛清酒给王七郎,此外还有两盒子自家做的,独门配方的月饼。
因为眼下已经是七月底,中秋节很快就要到了,这个时候互相走动的人家已经开始拿月饼当礼品。
程灵于是就叫随行的周槐将两坛清酒先给管事,请他叫人带给王七郎。至于两盒月饼,正好送给老夫人。
一路穿行,过了花园假山,亭台楼阁,郡守府的气派与内蕴便尽在众人眼中。
程灵倒没有目不斜视,反而是且行且欣赏。
上回来郡守府是在夜晚,这跟白天见到的景象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程灵欣赏得如此坦然,顺带着就还感染了身边的周槐。周槐本来小心拘束,是程灵的态度让他莫名间就有了一股底气。
不知不觉地,周槐学着程灵,腰杆也挺直了,眉眼也放松了,少年的蓬勃与机灵劲便也都回来了。
引路的管事也不知怎么的,在跟程灵师徒说话的时候,态度就也越来越客气了。
甚至他还提醒程灵说:“老夫人喜欢看戏,每日里那戏台子几乎不停歇。程郎君过去时,若正逢老夫人在看戏,程郎君不妨也驻足看一看。”
程灵一下子就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当即谢道:“多谢管事提点。”说着,对他拱拱手。
引路的管事顿时满脸堆笑,一边侧身让开,一边连道不敢。
周槐眼中闪着光,看着他师傅,只觉得自己拜的不仅仅是一个武功师傅,更是一位如同宝藏般的人生导师。
又过了府中内湖,靡靡的丝竹声便随着湖风越发飘飞而来。
只见那内湖深处的岸边,正敞敞阔阔地搭建着一个水榭戏台。戏台对面的湖岸处,又建着一座大花厅。
花厅前排镂空,远远地,程灵他们就能看到,花厅内有一片的胭红柳绿,环佩在座。
真是好一副脂粉阵!
本来已经昂首挺胸,恢复精神的周槐,这个时候又开始手脚拘束,连眼睛都不知该往哪儿放了。
引路的管事悄悄观察程灵,却见她仍然神色如常,甚至当她的视线扫过戏台上的戏目时,她的眼中还微微露出了欣赏之色。
她是真的坦然,也真的做到了管事提点的那样:不妨看看戏!
引路的管事于是心情复杂,一时却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悄悄叹一口气了。
最后,程灵与周槐被带到了花厅外。
引路的管事说:“程郎君,老夫人兴致正浓,咱们不好打扰,小的这就悄悄儿进去通报。还请二位稍待片刻,莫要性急。”
程灵便道:“管事请,在下不急。”
管事的冲程灵点点头,一转身,果然便进了花厅。
然后……然后这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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