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功夫着实骇人,一时间,重新归来的戚黑石在戚山村获得了前所未有的高声望。
戚黑石又不仅仅是自己有本事,他还愿意将自己的本事教给村里人,并带着村里人上山打猎,获取肉食,改变生活。
如此一段时间过去,在戚黑石的带领下,整个戚山村的日子都格外好过了起来。
壮劳力们也不种田了,每日里热火朝天地,就只管跟随戚黑石上山,再扛了猎物下山。
村里到处飘起了肉香,大家都觉得这日子比起从前格外有了盼头。
一切都在向着看似美好的方向发展,这样的日子要是能够持续,那真是不知道要有多好呢。
只可惜好景不长,一名轿夫回忆说:“那天夜里,先是听到了狼嚎声,我还疑心自己听错了,又过一会儿,像是有蛇在嘶嘶嘶的,再过一会儿,就听见轰隆隆,好似地动啦……”
他脸上带着条半寸长的疤,说话时语气带着一种像是脱离现实般的空渺。
但他的语言描述又带着一股质朴的生动,随着他的话语展开,旁听之人都不由得生出悚然之感。
“什么地动?”王三花说,“那是野兽下山咯,狼群打头,野猪在后,还有蛇……嘶嘶嘶,嘶嘶嘶,爬得满村都是,呵呵呵……”
说着说着,她居然就笑了起来。
只是这笑声非常古怪,说是笑,又像是在哭。尾音尖锐,一波三折,拖着长长的调子,云娘站在她旁边,忽然就缩着身子颤抖了一下。
这一天,是所有戚山村人心里的伤。
太难过了,那真是不能提,不能想,每提一次,大伙儿就要痛苦一次,对戚黑石的恨意也就要更深一分。
王三花继续说:“我就听见哭,远远地,也不知道是谁家先死人了。我大儿推着我往后院井里藏,我不藏,我怎么能藏呢?可我就是藏了……”
“呜呜呜!”
说到这里,王三花终于不再是怪笑了,她嚎啕出了声。
她捶胸顿足地,大哭着,大喊着:“我为什么要藏啊?我当时都吓傻了,我就抱着我家草根儿,真的藏到了井里头!天打雷劈啊,都是他戚黑石作孽,带着人没完没了地上山,触怒了山神爷爷……”
是的,群兽下山,攻击了戚山村的人。
那一夜的结果无疑非常惨烈,死了很多很多人,尤其是以壮劳力为主。
王三花的长子也死在了那一次的劫难中,同时在那一夜死亡的还有云娘的父母。
后来那些野兽究竟是怎么被杀退的,在场的这些人其实都有些说不明白了,大家都沉浸在回忆的悲痛中。
倒是黑虫寨的山匪那边,老鳖嘟囔了一句:“我们大当家也不好过,他为了击退野兽,强行透支功力,伤了经脉和脏腑,到现在都还没能痊愈呢。”
什么功力,什么经脉的……这些东西,村民们都不怎么懂。
但戚黑石身上有伤,这个大家还是都能听懂的。
王三花就又“呸”一声:“他活该!要不是他没个节制,整日里带人上山打猎,触怒了山神,会招来那些畜生报复?畜生下山,村里死了那么多人,他戚黑石怎么不死?”
老鳖辩解说:“大当家心里的难过,不比村子里任何一人少……”
王三花说:“他难过他为什么不去死?”
“……”
总之不管谁说什么,王三花都是那一句:戚黑石怎么不死?
她无处去恨,她恨不了“山神”,也不敢再招惹山里的畜生,她只能一遍遍咒骂:戚黑石怎么不死。
王三花一抹眼泪,又问云娘:“十年前你也有五六岁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你爹娘是怎么死的,你不会忘了吧?”
云娘咬着唇,同样泪流满面。
王三花再次发出灵魂一问:“就这样,你还要跟风一刀走吗?”
这句话说出来,简直就像是一个无解的魔咒!
程灵说“物竞天择”
铜顶山,通往戚山村的山道上,村民们在前边垂头丧气地走着,程灵等一行人则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
戚山村与黑虫寨之间的故事犹然萦绕在众人心间,这段旧事不仅仅像是一个难解的魔咒,更是人间惨淡的现实缩影。
后方,房郎中走在程灵身边,低声问她:“程主簿,这个事你怎么看?你也觉得是戚黑石的错吗?”
程灵道:“戚黑石其实并不完全无辜,但村民们自己也有错。”
这个回答出乎房郎中的意料,他吃惊道:“我还以为你要说,此事谁也怪不得,只怪天意弄人呢。倒是这些村民,欺软怕硬,愚昧无知,胡乱发泄恨意……唉。”
言下之意,他对戚黑石有此遭遇,是怀抱惋惜的。
程灵道:“老先生说得不错,村民们的确有欺软怕硬之嫌。戚黑石小时受过村人恩惠,外出归来以后便一心想带领村民致富,可见此人知恩图报,实在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她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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