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思雅姿态放得很低,问的也是寻常的问题,曹科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咱们的冷库是找省里的建筑设计院给设计的,也是他们安排人施工的,你要想了解这方面的事可以去找建筑设计院的同志。”
听到这话,余思雅有点头痛。他们一个乡村企业能跟省建筑设计院这样的大单位拉上线吗?哎,还以为能在曹科长这里搞定呢,没想到还要继续跑。
余思雅笑着说:“曹科长认识建筑设计院的同志吗?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个。”
曹科长摇头:“修冷库这个事不归我管,当时是其他人跟省建筑设计院的同志沟通的,我不认识。”
那就没办法了,谢过了曹科长,余思雅转道去了省建筑设计院。
建筑设计院是一栋三层的旧楼房,灰扑扑的。余思雅走进去,看到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路过,忙拦住对方打听:“你好,同志。我是辰山县清河鸭养殖场的厂长,听说你们建筑设计院曾给省养鸭场建过一个冷库,我想咨询一下建冷库的事,请问该找你们哪个部门?”
中年人两只手捏着搪瓷缸子,低垂着头,木然地说:“不知道。”
余思雅看了他一眼,总觉得怪怪的,但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有求于人,她也不好做其他的,便侧开了身:“谢谢啊。”
等中年人走后,余思雅顺着走廊一路走到底,挨个办公室地观察,有的办公室开着,有的关着,看到埋头干活的余思雅就没惊动对方。直走到走廊尽头,看到办公室牌子上那个办公室主任的牌子,余思雅才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坐着一个穿着灰蓝色中山装的男人,听到声音,他喊了一声:“进来。”
然后抬起头,眯眼诧异地打量着余思雅。
余思雅笑盈盈地走进去:“你好,同志,我是辰山县清河鸭养殖……”
余思雅把先前的话说了一遍。
那同志眨了眨眼:“修冷库啊,是有这个事,不过当初是元同志负责的,但那好像是十年前的事了,现在也不知道图纸还有没有,我让人问问元同志。”
好个曹科长,竟然漏掉了这么关键的信息。十年了,都够小学念到高中毕业还剩一年呢,谁知道人还在不在。
余思雅只好笑道:“谢谢同志,麻烦你了。”
那同志笑了笑,出门叫了个人,说了两句话又进来了跟余思雅闲聊:“清河鸭就是第二百货公司卖的那个清河鸭吗?”
余思雅笑道:“是啊,那就是我们养殖场的产品,咱们散养的鸭子做的。如今修冷库就是为了夏天的时候用,不然天气太热,肉食容易腐烂。”
“这样啊,余厂长想得很周到嘛。”那同志打量着余思雅,眼底似乎有些惊奇,毕竟余思雅的这张脸看起来实在是太嫩了,哪怕她一副女干部的打扮,但也看得出来,也就双十年华,这么年轻的厂长,他可没见过。
余思雅配合着跟他闲扯了一会儿,很快元同志过来了,就是余思雅先前在走廊上碰到的那个男同志。
他还是垂着头,一副没有精神的沮丧模样,站在一边低声说:“齐主任,你找我?”
齐主任指了指余思雅说:“这是清河鸭养殖场的余厂长,想咨询一下建冷库的事。我记得当年省养鸭场的冷库是你带人建的,你跟余厂长说说。”
元同志还是低垂着头,两只手绞在一起,沉默了几秒说:“我不记得了。”
“那资料呢,原先的图纸还有吗?”齐主任又问。
他摇头,一副三棍子打不出个响屁来的模样。
齐主任有些气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知道了,去忙你的吧。”
等人出去后,齐主任不好意思地对余思雅说:“余厂长,这个人脑子有点糊涂了,哎,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他父母有留洋背景,后来被下放了,他当时正好出差去了,回来连他父母的面都没见着不说,还受牵连,家里都被砸了,出门就有人朝他掷石头,本来该轮到他升迁的,最后也落到了别人身上。好好一小伙子从此之后变得敏感胆小,谁说话都不大搭理。”
这种事在这个年代并不少见,余思雅叹了口气:“那确实挺不幸的。”
“可不是,他父母以前可是省大美院的教授,高级知识分子,哎。”齐主任摇头叹息。
省大美院教授,留洋背景,同样姓元,还都被下放了。余思雅灵机一动,问道:“齐主任,元同志的父母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好像叫元学峰吧。”齐主任也记得不是很清楚。
余思雅听了之后怔了怔,笑道:“这样啊,知道了,谢谢齐主任,今天麻烦你了。”
辞别了齐主任,余思雅并没有走,而是守在建筑设计院不远处的梧桐树下,等到下午四五点,里面的同志陆续下班了。余思雅抬起了头,盯着人群。
人们三三俩俩地散去,直到快走光了,余思雅终于看到了目标。小元同志还是垂着脑袋,腋下夹着一个公文包,最后一个人孤零零地出来,沉默着往家里走。
余思雅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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