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分钟,马冬云领着饲养员大嫂过来。
余思雅说:“你让她们一个一个地进来,我要挨个挨个地单独问话。”
“哦,好。”马冬云赶紧留下了一个饲养员大姐,然后带着其他人出去。
随着厂子里人员的增多,余思雅对员工也没那么熟了。她仔细想了一下,模糊想起了这个饲养员大姐的姓:“吴大姐,你跟我说说,你在喂养鸭子的过程中,察觉到以前的粮食有没有什么问题的吗?你尽管说,这屋子里就你和我,没人会将你的话传出去,如果你担心有人因此给你穿小鞋,你来找我,谁敢针对你,我就让他滚出厂子。”
吴大姐捏着衣服的边缘,犹豫了一下,怯生生地说:“也没太大的感觉吧,就有的时候打开的粮食挺好的,颗粒饱满,有的时候打开就明显要差一些。有的粮食里还夹杂着一些石子和小泥块。”
“多不多?有没有发霉的现象?”余思雅追问道。
吴大姐摇头:“不是很多,发霉的暂时没遇到。”
“好,谢谢你告诉我这个。你出去吧,让下一位进来。”余思雅温和地对她说。
等第二位进来,余思雅继续问,话题还是这几个。
连续问了六个人,这次进来的是养殖场最初建厂的时候就进来的老职工,一个姓王的妇女。
余思雅含笑看着她:“王大姐,你是咱们厂子里的老人了,咱们厂子发展到今天是大家努力的成果,如果厂子垮了,咱们所有人都得失去工作。”
王大姐吓了一跳:“余厂长,不,不会这么严重吧?”
余思雅淡淡地看着她:“怎么不会?如果饲料有问题,喂出的鸭子也可能有毛病,要是不制止,鸭子可能大面积死亡,或者吃了咱们鸭子的顾客会生病,你说到时候还有谁买咱们的鸭子,这厂子还维持得下去吗?王大姐一直勤勤恳恳为厂子里工作,我相信你,也请你告诉我实话,咱们一起将厂子建设得更好。”
之所以挑中这个王大姐做突破口,是因为余思雅知道,她为人老实本分胆小,而且以前的处境很不好,男人死了,抚恤金被公婆拿走了大半,她一个女人带着四个孩子,挣的工分又少,日子相当艰难。
这也是周部长之所以最早将她推荐到养殖场工作的原因。进养殖场三年,她的工资已经涨到了15块钱一个月,还包两顿饭,此外过节值班还有补贴,年底还有年终奖。一年到手的收入有两百多块,这对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乡下妇女来说,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一份工作了,在村里种地可挣不了这么多。她比谁都怕失去这份工作。
果然,王大姐听余思雅这么一说,愣了愣,垂下头,小声说:“其实以前收购的粮食也有没晒干的,不过没赶上持续这么多天的大雨,然后组长让咱们早点用那些粮食,所以就算有点霉变,也不严重,还能继续喂。还有,有的粮食没风干净,石子和泥块比较多,不过鸭子都不吃,倒是没出什么问题。”
果然,这个问题并不是现在才有的,只是一直没有爆发而已。
余思雅按捺住怒火,又问:“那你们就没有向上面反应过这些问题吗?”
王大姐搓着手指头,低声说:“我……我跟组长说过,组长问我,‘你家打粮食、晒粮食的时候没混进去过泥土石子’,我,我后来就没提过了。”
“好,我明白了,谢谢你王大姐。这件事你努力过,不管成功与否,都比视而不见的人好,回头我让李主任悄悄给你多发一个月的工资做奖励。这个事,你别说出去。”余思雅温和地说。
王大姐抬起头,涨红着脸,赶紧摆手:“不……不用了,余厂长,我,我也没做什么。”
“就这样吧,出去表现得自然点,忘记在我办公室里说过的话。”余思雅摆了摆手。
王大姐忐忑不安地走了出去,好在她平时就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倒是没引起别人的怀疑。
余思雅挨个的将二十多名饲养员问了一遍,最后问到刘姐,也就是饲养员的组长,当初余思雅还送她去省养鸭场参加过培训。
刘姐还是以前那副老实的样子:“余厂长……”
余思雅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我向你了解了解饲料的问题。你也是咱们厂子的老人了,厂子关系着咱们每个员工的工作,厂子出了事,咱们所有人都得丢工作。”
刘姐连忙点头:“对,余厂长,你说得对,我听你的。”
“好,你就说说以前喂养的粮食有没有什么问题的吧。”余思雅笑眯眯地说道。
提起这个,刘姐似乎有一肚子的苦水:“余厂长,这些粮食也不能说有问题吧,就是有时候送过来的石子、泥块要多一点,有的饱满,有的瘪瘪的。这鸭子有时候也挑食,光捡饱满的吃,那种干瘪瘪的粮食它们就不吃,我也给李主任提过一次,可他说,这粮食哪有都是好的,喂鸭子的可不得用最差的粮食。后来,我就没说过了。”
余思雅缓缓点头:“刘姐,你说的这个很有用。还有其他的吗?”
刘姐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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