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舟车劳顿,马车终于抵达了一个叫做清宁县的地方。
邵瑜掀开马车帘子,看了一眼青宁县满是斑驳的城墙,以及差点都模糊不清的“青宁”二字。
“这地方好破。”邵嘉姝说道。
“破说明条件艰苦,越是艰苦才越是需要有人来帮忙。”邵瑜说道。
邵瑜一路上也给孩子们说清楚了,这次来青宁县不是当官,而是想尽办法给青宁县的百姓们找出路,因而一早就给他们打下了日子可能很艰苦的种子。
邵嘉姝闻言轻哼了一声,说道:“有爹爹来,这地方的人倒是好福气。”
清宁县背靠大海,境内多山多树,城墙已经破旧不堪,走进去却发现内里条件更差。
说是县城,但比京中下辖的小镇都要破,整个县城十分下辖,县衙更是破旧的像是荒山古寺。
邵瑜没有急着去上任,而是马车在城里转了一圈,又找了个客栈让家眷住下后,自己跑到县城里转了一圈后,才去县衙赴任。
邵瑜是带着大印前来赴任的,这里的官吏们却并不如何买账,除了少数几人态度还算热络,其他人就显得有些敷衍。
邵瑜也没有追究的意思,而是询问后宅在那里,毕竟他的家眷也不能一直住在旅店里。
按照规矩,县令大多是要住在县衙后宅的,但青宁县的县衙后宅,房子年久失修,漏水严重,里面糟污不堪,早就住不得人了。
“上一任县官大人,他平常住在何处?”邵瑜问道。
乌县丞回道:“邹大人当时在县衙外另租了房子,大人若是需要,我家里还剩一套空房子,可以租给大人。”
邵瑜闻言微微皱眉,而是在这个破旧的宅子外转了一圈。
见邵瑜没有租房的意思,乌县丞又说道:“大人若是执意要住这里,只怕还要好生修葺一番,我去看看账上,可有银子能支予大人。”
县令一般很少修衙,毕竟修衙是给自己改善环境,若是传扬出去,只怕还会让人以为这个县令不廉洁。
乌县丞这样说,也是料定了邵瑜并不会修衙。
邵瑜闻言道:“修衙就不必了,但账我要看一看。”
乌县丞闻言,微微皱眉,思忖片刻后说道:“大人不妨再等一等,这两天负责账目的书吏官有事,账本不够清晰,怕是会脏了大人的眼。”
“前面你还说要去公账上看看有没有余钱,如今就说账本乱看不清,难道在你看来,这账本你看得,我却看不得?”邵瑜质问道。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个乌县丞在县衙似乎一手遮天,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邵瑜明白,对付这样的人,必须一开始就压他一头,否则对方只会越来越得寸进尺。
果然,乌县丞脸上有一瞬间的怔愣,毕竟他是本地人,家族在本地势力极大,因而此地速来有流水的县官铁打的县丞之说,故而来的几任县官,为了自己的政绩,没有一个人不想着和他打好关系。
只有邵瑜,一来就想给他一个下马威。
“大人多心了,下官自是怕大人看不明白,并没有拦着不让您看账的意思。”乌县丞说道。
邵瑜立马道:“也许是我多心了,我还以为是乌县丞心中有鬼,所以才要阻拦。”
邵瑜话都说成这样了,乌县丞也不能再阻拦,但他心下却想着,县衙的账乱成那个样子,邵瑜一定看不明白。
但谁料邵瑜拿着账本,飞快翻了几下后,就朝着乌县丞说道:“乌县丞,你可真是好呀!”
乌县丞听了这话心下一惊,但很快就又镇定下来,说道:“邵大人,你这是何意?”
“仅仅这个月,账上就有一百零八两银子不知去向,你作何解释?”邵瑜问道。
乌县丞听到这个数字,心里咯噔一下,他没想到邵瑜居然如此精明,报出来的数字一字不差。
但很快乌县丞又镇定下来,心下暗道这个衙门里上上下下都是自己人,就连州府官,他也早就打点好了,压根不怕邵瑜的折腾。
纨绔儿子(七)
“账本真的有错吗?是不是大人看错了?我看大人年纪也不小了, 老眼昏花也是常有之事。”乌县丞笑着说道。
邵瑜回望着他,说道:“若说老眼昏花,倒是乌大人看起来更年长, 在这清宁扎根,如同那水里的王八,活了千年万年。”
“你!”乌县丞被骂做王八,当即伸出手指指着邵瑜。
邵瑜也没有半分害怕, 依旧盯着他。
乌县丞眼珠子一转, 立马说道:“你说自己是上头派下来的县令,你就是吗?此地山贼众多,我看你倒像是不远处乌云寨的当家的,你杀了邵大人,抢了他的官印。”
邵瑜听了这话, 倒是一乐, 乌县丞倒也机智,立时就想出了这主意来, 借着山贼的名头拿下邵瑜。
邵瑜问道:“乌县丞姓乌, 乌云寨也有个乌字, 乌大人还认得乌云寨的当家的,是否乌县丞与乌云寨是一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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