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宜姝:……住……住手!
敌意,我要看看是个什么……
一个时辰前, 李瑜冷着脸喝掉那碗凉了的汤药,新一任内侍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候着,自打陈内侍去船底干杂役后, 再也没有人敢在陛下跟前懈怠了, 毕竟连自以为能再干十年、还想成为内侍大监的陈内侍都去刷碗了,他们哪里还敢再有什么心思。曹公公有花夫人做主捞出来,他们可跟陈内侍一样没有这个运道 。
眼见陛下喝完药后站起身, 面沉如水地出了屋子,新内侍赶紧跟上, 步子不紧不慢,连一点儿声响都不敢发出。
天子回到自己的屋子,先寻了张太医问话,张太医走后,天子面色难看得吓人,然后就去了供奉着道家神仙和佛家菩萨的隔间, 不一会儿里头就飘出了袅袅烟雾。
新内侍顿时松了口气,陛下又开始烧香了, 看来近日是不会发落人了。
隔间内, 天子又开始摇签, 看着两尊神像前略显空荡的香炉,李瑜才恍然发觉,原来他已经好久没来给两位神佛烧香了。
这么久没有香火供奉, 想必这一次他们一定会显灵吧!
李瑜摸了摸自己后脑那块拇指盖大小的地方,想了想张太医说养个十年八年兴许能长出来的头发,默默开始摇动签筒。
他被吓晕之后做了个不大好的梦,醒来后既觉得丢人,又觉得羞愧。六年前的事情, 他竟然给忘了,竟然还让花宜姝陪着他帮他梳头洗头上药,她得知实情后一定会觉得他很可笑吧!
可这也不能全怪他,他又不会自己梳头,更不会自己洗头,内侍为他梳好的头发他又不会随意拆开来,那个给他梳头的内侍梳得极好,他偶尔拍一拍后脑,只觉得一片扎实绵密,压根不会察觉有一小块不长头发,更何况除了那一小块,他其他地方的头发又浓又密,多少人都比不上,这把头发一直是他的骄傲之一,即便是秃了那么一丁点,他也并不比任何人差!
可是花宜姝会怎么想呢?她之前以为他的头发还能长出来,如今发现他也许再也长不出来了,她会不会觉得他不够完美配不上她了?
——相貌、才华……总得有一样能叫人看得上,不然谁会喜欢你?
梦中回忆起来的一句话又在耳畔回响,他想,没了完美无缺的相貌,花宜姝还能喜欢他什么呢?
他喜欢花宜姝的美貌、喜欢她的聪慧、喜欢她的贴心、喜欢她的勇敢……花宜姝值得他喜欢的几乎数都数不尽,哪怕花宜姝没了美貌,还是许许多多值得他停留的地方,可是他自己的呢?
相貌已经有了缺陷,才华……他似乎没有,太傅当年教给他的东西,他到现在也没有领悟全,他只会写打油诗,不会绝句更不会写词赋。处理政务更是只会照着律法和先人经验依样画葫芦。
勇敢……花宜姝好像早就看出他怕黑又怕鬼了,他根本不勇敢。
聪慧和贴心……即便花宜姝从来不说,但他能看得出来,他在花宜姝眼里,大抵是既不聪慧又不贴心的。
李瑜数来数去,也只有最后一项武艺能拿得出手了。从今以后,每日练功多加一个时辰!
当然,更叫他在意的是,花宜姝为什么要趁他晕倒时掐他。
起先他以为花宜姝是嫌他丑了在虐待他,可后来清醒过来细细一想,李瑜又觉得不是。
“朕从前也是这副相貌,朕从前那个地方也没有头发……更何况,花宜姝曾经说过,她不会介意的。”他不由想起两人还在荆州刺史府上时,花宜姝不但不介意,还说愿意和他一辈子这样那样,他看得出,花宜姝当时没有骗他。
“所以,哪怕朕的相貌有了残缺,朕身上也一定有其他花宜姝喜欢的地方。”李瑜慢慢恢复了自信。
“菩萨告诉朕,花宜姝不是厌恶朕,她掐我是为了我好对不对?”
啪嗒一声,一枚签子摇落在供桌上,李瑜捡起一看,上上签!
他惊住,自从遇到花宜姝后,他就再也没有摇出过上上签了!
捏着这枚签子爱不释手地看了好一会儿,李瑜承诺道:“菩萨果真灵验,今后每日给您多上两炷香。”
菩萨:……
“哈哈哈哈……”
“哈哈哈别了别了……受不住了,饶了我吧哈哈哈……”
花宜姝被弄得香汗淋漓娇喘微微,因为笑得太久太用力,她此时连说话都轻若柳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人大白天的做了什么不正经的事。
李瑜终于停下来,花宜姝立刻捂着双臂往后缩了老远,警惕地瞪着他。
她从前薅李瑜头发的时候就奇怪过,怎么拔别的地方李瑜都有反应,单单只那一块地方他无动于衷呢?
后来她知道了,原来那个地方曾经伤过。或许是宫人为了安抚他骗他已经长出了头发,或许是从不需要自己梳头洗头的李瑜早就将此事忘了。她暗中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拔掉的只是少少的那么几十根头发而已,所以李瑜秃了的那一块地方并不能仅仅怪到她身上,李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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