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
灶房里有的东西不多,翻翻找找,寻着了些泡菜,至于调料就不用说了,仅有些油盐和最基本的调味料,其余是一概没有,不过令郑江停意外的是在个圆簸箕里发现了些菜,杂七杂八的,什么半颗萝卜啊,碎成几节的葱,发黄的香菜,拆开的白菜叶子等等
郑江停记得邹筠是在城里一户姓张的大户人家里做仆妇,日里总会捡些主家不用的东西带回来,想必这些菜也是从张家带的,他倒也没嫌弃,只觉得邹筠这些年来拉扯大原身当真是不易。
他从中挑出了香菜和葱,笑想像这般带些边角菜回来也不是人人都有条件的,还得是住在城里的人家才行,像那些个卖在主家或是在主家住着做长工的,还不能有这些好处,今晚索性就做顿好的,以酬邹筠。
晚些时候,掐着邹筠回来的时间点,郑江停炒料将酸菜下锅,熬着酸菜汤炖酸菜豆腐鱼。
邹筠下了工时辰已经不早了,入秋后白昼一日比一日短,她今儿听管家说主家可能要遣散些下人了,就是不遣散,每月的工钱也会削一些下去,眼看没两个月就要到年关了,若单是少些工钱还好,丢了差事儿可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虽说在主家里做事儿条条框框的规矩多,处处都得看脸色,做的是伺候人的事儿,可好歹差事儿稳妥,工钱也比以前做洗衣妇强多了。如今听说这么个消息,心里难免担忧,时下江停受伤到处都赊了账,又得还债,又得用钱,可万万不能丢了差事儿。
不过好在她办事儿勤恳,手脚也麻利,主家夫人还挺待见她的。
正想着,忽的一阵酸菜鱼香味儿随着风送往鼻子里送,那酸中带着鱼肉味儿,闻着竟比主家的饭菜还要香。
邹筠仰着脖子从一户户门前张望,心想着哪户人家今晚能享上这份口福,目光几番从王掌柜的院儿前扫过,然而令她意外的是香味儿并不是从王家传出来的,这王掌柜最是嘴馋,巷子里他们家是最爱做好菜吃的,整条巷子时时都能闻见,今儿倒是奇了怪了,竟不是他们家做鱼。
邹大娘,今儿家里吃鱼啊?
迎面而来的照面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抬头,正走过来的竟是王掌柜的夫人,身材圆润的妇人笑眯眯的,言语间带着羡慕之意。
邹筠不解王刘氏话里的意思,只朝着她点了点头,示意性的打了声招呼,直到走到自家门前时,院子里飘出的浓郁鱼香味儿才使得她明白王刘氏的话。
她急急推开院门,灶房里的人听见开门声,从屋里侧身探出了个脑袋:娘回来了,洗洗手吃夜饭吧。
邹筠木木的晃进灶房里,瞧着早些年置办的大铁锅里正炖着酸菜白豆腐鱼,自己那总板着个脸的高大儿子围着灶台,正在用锅铲尝鱼汤,一时间,她觉着自己像是在做梦。
这这
今儿我出了门一趟,找之前一起干货郎的兄弟借了点银钱。娘,待会儿咱吃过饭把这阵子欠下的债算一算,拿去还了吧。
郑江停算是一句话解释了今晚为何做好吃的,也解释了自己将要拿出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邹筠张了张嘴,有太多的疑惑,又有太多的惊喜,导致她未说出话来,反倒是眼睛先给红了,她背过身压着语气道:欸,娘先进屋换身衣裳。
郑江停在灶前看着邹筠进屋的背影,单薄的肩膀分明在打颤。他没说话,默默把炖好的鱼起锅,进堂屋去摆了饭。
邹筠再次出来的时候,小方桌上已经是热气腾腾的饭菜了。
她抹了一把眼睛,笑着走过去,正要帮着添饭,却是瞧见桌上摆了三副碗筷:有客人?
郑江停放下饭勺,想起今儿碰见纤哥儿,他一大老爷们儿脸红耳尖热的窘事儿就有些不太好意思,但不好意思归于不好意思,人情礼数他还是知道的。
纤哥儿说这鱼是您让他给带回来的,我瞧着他身子也不太好,帮咱们家跑腿儿也不易也不知他这时候吃了夜饭没有
邹筠自然是一下子就什么都明白了,她十分诧异儿子对纤哥儿的态度如何转变的这么快,但此时心下更多的却是欢喜,于是赶忙道:是了,是了,纤哥儿总照应着咱们家。他日里吃饭吃的晚,估摸着这时候还没吃,娘去喊他一声,看看他愿不愿意过来跟咱们一起。
一到入夜,楚纤的咳嗽就变得更厉害了,一声接着一声,脸上越咳越无气色,状态瞧着比白日要差上好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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