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筠未曾理会他的话,看了一眼纤哥儿家的大门,又看了一眼神情不太对劲的儿子,狐疑道:你怎生从纤哥儿家里出来?
我去村里砍了些柴,跟他送了一捆进去。
邹筠闻言明眼可见的松了口气:那就好。
郑江停却是不太畅快: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邹筠尴尬一笑,纤哥儿生的跟天仙儿似的,自家的儿子又大了,这么出入个小哥儿的住处,她能不心里一提嘛,虽说儿子是自家亲生的,可她邹筠却是个明事理的人,若是自家儿子不明不白的想占人便宜,她也是不允的。
从私心里来说,她倒是早就想两人能好上了,纤哥儿虽有病症,可为人心善,生的貌美不说,还会读书写字,这些年她可是看着人长大的,能成为自己的儿媳自然是好。只可惜自家那傻儿子看不出人家的好来,再者,就算是瞧上了,人纤哥儿能瞧上他吗。
不过从这些日子来看,她倒是觉得自己的愿望有实现的苗头。
她手里提了东西,不能帮着郑江停搬柴火,眼里亮晶晶的,想上前去问问儿子心中的想法,可又怕让他不高兴。
几番犹豫后,到底没把话说出来。
今儿去还完了账,她买了些烛火,一些糠米,日子又能好好过上一段了,取了些米,她正准备做些晚饭,忽的瞧见炉子上炖了东西,盖儿一揭,里头清甜香味扑鼻,竟然是一罐冰糖雪梨羹。
邹筠心里咯噔一声,这还不够明白?
娘,这是我给纤哥儿炖的雪梨汤。
邹筠点点头,即使不说,她也知是跟纤哥儿炖的:江停你可是
我今儿的差事落实了,得亏纤哥儿引荐帮忙。
邹筠话又回到了嘴里,又高兴又有些失望,高兴儿子寻着了差事儿,失望雪梨汤竟然是为了答谢纤哥儿才做的:那太好了,是该好好谢谢纤哥儿,我这就给他送过去。
郑江停叫住了人:娘,不用,我已经叫纤哥儿过来了,以后就让他同咱们一道吃饭吧。
邹筠手一顿,心又到了嗓子眼儿,可谓是峰回路转,这发展可远远比她想象中要快的多啊:以后一道在家里吃?你的意思是想
郑江停忙活着砌柴,未瞧见邹筠的神情,独自一本正经的说着自己的想法:是啊,娘,纤哥儿身子不好,一个人着实也太难了些,我今儿送柴进去,瞧见他屋里冷锅冷灶的,哪里像是个人住的地方。另外,他一个人无依无靠,又以卖艺为生,若是让人给知道了,定然会对他起歹意,他住在我们隔壁,这些年来来往往,与我们亲厚,我想只要他愿意
邹筠沉默了半响,听儿子句句说来,可真戳在了她的心坎儿上,这哪一句不是自己的想法呢。她眼眶微热,盘算着以后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就不让纤哥儿继续出去卖艺了,在家里好生养着,她就能早享儿孙福了。
她喜悦至极,迅速想道,纤哥儿虽然父母不在了,但成亲该有的礼数一样都不能少时,又听见自家的好儿子兴冲冲道:娘,你便收纤哥儿做干儿子吧,我瞧您也很喜欢他,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能够相互照应着。等纤哥儿年纪大些了,我帮他寻个好夫婿,到时候让他嫁个好人家。
邹筠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不过是一刻钟之间,这心忽上忽下跟跑马车似的,她仿佛都能看见孙子了,这好儿子竟然说要把人家收来当弟弟。
郑江停见邹筠脸色铁青,眉心一紧:娘?
邹筠讪讪一笑:江停,这事儿光咱们想也无用,娘当然是想能和纤哥儿做一家人,但也还得看他的意愿。这样吧,寻个日子,娘找纤哥儿谈谈。
郑江停想了想,事情邹筠出面说确实要好些,他恐怕也不好跟纤哥儿说,于是应了下来。
邹筠叹了口气,心事重重的摆了摆头,从小就觉得这孩子有些木讷,只是没想到这么大年纪了,还是那么木讷
次日,郑江停头一天上工,特地换了身干净衣裳,好好一拾掇,倒也是个精精神神,面目英俊的男子。
富月斋里也管午食,此后,便没有人在家里吃午食了,可又省下了一大笔开支。
他栓紧了腰带,锁上院门正要出发,就瞧见纤哥儿在门口,似乎正在等他。
小哥儿今日又换了身衣裳,抱的是把古琴,他道:你的衣裳倒是挺多。
娘的针线功夫极好,生前给我做了不少衣裳,这两年长高了些,有的衣服慢慢开始穿不下了,若是日里不多换着穿,要是再长高些,这些衣服也该压箱底了。纤哥儿言语轻轻,倒是听不出伤愁之意,说完后,他把怀里的古琴往前递了递:今日郑大哥可还会给我拿琴?
郑江停想着双手空着还不是空着,于是接了过来,没想到东西还挺沉,压了他手腕一下,瞧着小哥儿抱着轻巧的样子,还当没什么重量。
往后上下工琴器让我给你带便是。
楚纤敛着眼角的笑意:那便先行谢谢郑大哥了。
昨儿喝了雪梨汤,咳嗽可有好些?
楚纤点点头: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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