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小组讨论分析的时候,周围几个邻居自觉转过头,看向坐在最后排的人。
面对突然钻出的几个人头,周开霁已经习惯。班上换过一次位,换位后分小组,他被默认是这个小组的一员,每次讨论都是这样。唯一的差别就是平时的这些人都是转过来借讨论的幌子一起聚众偷吃零食,今天像模像样地讨论问题。
这周是期末考试之前的最后一周,他们还想最后浅浅搏一把。
至少把三倍的作业变成两倍。
经常拜托人帮忙写信的李华同学嘴里嚼着上课吃也没声音的橡皮糖,提出了去周开霁家复习的伟大构想。
靠背得到的分也就那么多,其他的全靠人的主观思考能力,他们自己复习也复习不出个什么名堂,只能借助外力。
李华试图和自己的好同桌商量:“你看你之前刚好不是欠我们一顿饭,你还要攒钱给陈秘书买东西,咱就不宰你了,刚好去你家做顿饭,我们自己带菜。”
自己带菜,刚好吃顿饭,刚好复习一整天。
其他人肯定了他这个伟大构想,期待的目光看向了学爹。
周开霁低头写完最后一个字,之后抬起眼来,迎着一众期待的视线,说:“我问一下陈哥。”
其他人发出了喜悦的万岁声。
找到依靠的万岁声被当成了成功解题的万岁声,讲台上的老师抽中了他们这组分享自己的答案。
终于想起来这还是在上课,几个人本来带着笑的人瞬间收敛了笑容。
李华缓慢站起,脸上已经是视死如归的表情。
他屁股刚离开板凳,旁边的人安静站起。
“这道题第二代e携带的基因不定,有三种可能,同时f有两种可能,一种是……”
这道题有些复杂,老师让他去黑板上讲。
李华和周围邻居用看英雄的目光目送对方上台。
生物课平安度过。
在晚上回家的路上,高中生说了同学想要来家里学习的事情。
“挺好。”
陈落松慢慢喝了口润喉茶,说:“我那天刚好有空。”
周开霁刚想说好,又听见对方笑了下,说:“到时候给你们做我新学的菜。”
“……”
一个高中生陷入了沉默,之后犹豫着说:“陈哥休息就好。”
陈哥觉得自己不累。
零食组在第二天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虽然不明白周开霁说话的时候为什么表情会有些怪异,但这并不重要,他们从得到答复的当天起就开始计划着那天该吃些什么,甚至已经开始分配零食的任务。
他们看着不像是去复习的,像是去郊游。
周开霁没有评价,继续安静做题。
周五下午放学,周六早上李华几个人准时在公交车站集合上车。
他们身上背着书包,手上还提着大口袋,公交车上的其他人暗自夸他们爱学习。
没人知道书包和口袋里面装的是九分的零食和一分的书。
在快要到周开霁说的公交车站前,李华临时展开会议,说:“到时候到了地方,无论看到什么也不要说话。”
虽然现在看上去一切正常,还有一个叫陈哥的人在,但他仍然记得之前听到的打工的事,还有更久之前看到的永远洗得发白的衣服和裤子。
他不知道对方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总之小心一点不会错。
其他人表示明白。
公交车到站,几个人下车,一眼看过去,街上全是树丫上挂了雪的梧桐树。
周开霁已经在车站等着,人长得高,一眼就能看到。
李华几个人走上前。
看着满眼的大包小包,周开霁第一次想不出该说什么,安静了下,问:“你们是搬家吗?”
李华热情给他介绍了包里的菜和各种小零食。
几个人带着菜和小零食上路。
其他人靠过头来好奇问:“陈哥在吗?”
经过李华的宣传,其他人还没见过陈秘书,但是已经一口一个陈哥喊上了。
他们没见过,但十分之想见,李华每次都拜托别人写信,导致词汇量十分匮乏,说半天就说个“好看”,他们听不懂,所以更好奇。
周开霁说在。
几个人多瞅了两眼。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总觉得这人说话的时候的表情有那么些许的怪异。
这一条梧桐路有些过长,还有些过于冷清了。一路上没看到什么人,只能听到他们几个说话的声音。
大兄弟问还有多久到。
周开霁说:“就在前面。”
就在前面的意思是已经可以看到围墙外墙。
李华走在旁边,说:“不知道陈哥还记得我不。”
他一口一个陈哥叫得比谁都熟。原本安静带路的周开霁转过头,说:“你还是叫陈秘书吧。”
歧途少年(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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