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坐在马车里,也不耐热,扇子就没停下来。
“该死的林家,什么时候来闹不行?非得大夏天的过来,这昨天刚下了雨,今天热的能晒死人。”温润抱怨:“都三伏天了。”
跟蒸桑拿的温度一样,热死了。
翠花婶子拿了个蒲扇,也给温润扇风,知道东家不是怪她,只是单纯的不耐热,不由得道:“咱们这会子走,已经是凉快的了,到了县城那才叫热呢,下午更热,不过想必下午咱们就在阴凉处纳凉了,再忍一忍。”
“好吧。”温润吸了吸鼻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夏天就不是出门的好时候。”
温润宁愿顶风冒雪,也不想头上的是烈日骄阳。
因为是夏天么,温润的这辆马车的棚子也是有改装的,春秋和冬日,都是蒙的油布,防风防雨,还能有一点保暖的作用。
但是夏日就不一样了,车棚子上蒙的就不是油毡布了,而是清油布,前后不再是木板,而是挂的湘竹帘子,就连车窗上,都是蒙的轻纱,让车子能有一点小小的过堂风,不会觉得闷热。
相应的,外面的人,也有可能透过一些缝隙,看到里头两个人在干什么。
这也是为什么,温润敢让翠花婶子上马车的原因,这么一个四处漏风,通气良好的车厢里,一男一女能干什么?
何况一个青年才俊,一个半老徐娘了。
就是马三儿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趟,老是往车厢里看,看的赶马车的刘三儿莫名其妙:“马三儿,你看啥呢?”
“没,我就是想看看,举人老爷出行,有啥不同?还要人给他打扇子?”他看到刘氏给人用蒲扇扇风了。
王大志家死人了
这又不是有隔音板,这么大的声音,温润都听到了。
翠花婶子听了就笑出声:“我给自己东家打个扇子怎么了?东家最不耐热,在家的时候,很少见到夏日里东家出门的,怕热,怕蚊虫叮咬,更怕出一身的汗,每日里都要晒水冲凉的!”
家里头有五十多个大澡盆子,每天都要倒满水,放在太阳底下晒,一般学生们上午在上学,中午会在私塾吃一顿午饭,然后冲凉,有脏衣服的还得自己把脏衣服洗干净了,晒干的时候,学生们就午睡,然后起来,穿上干净的衣服,收拾书本回家去。
家里的一些活儿,学生们都要干,有的孩子出门去打猪草,背着背篓拎着割草的刀片,一边走,一边大声地背诵课本,这样的场景,比比皆是。
小一点的还会在放鸡鸭鹅等等家禽的时候,一边捡柴火,一边背诵《九九乘法表》呢。
这是这么久,温润给孩子们养成的习惯。
午休,养足精神,下午劳作,但是不能忘了上午教的东西。
如今唯一能全天候上课的只有老王家的两个孩子,以及隔壁杨家的三个。
不过这几日还加了两个,一个是村长家的大孙子张岭,一个是刘家的刘大力。
算一算,只有王家哥俩儿,杨木、张岭与刘大力,有希望最快考个秀才回来,其他的还要学呢。
“那也不能让你给他打扇子啊?他不是有折扇吗?”马三儿还挺为刘氏抱不平的:“你又不是他奴婢。”
严格来说,刘氏是自由之身,只不过是在王家做工而已,温润当时也是仔细考虑过的,按照这个时候的一些习惯和规定,老妈子自己在东家那里当牛做马都可以,可是老妈子的孩子,因为老妈子不是卖身的奴婢,故而也不是奴籍,只要老妈子的丈夫是个良民,那孩子依然能读书科举。
从父,不从母,这就是古代的操蛋规矩。
看一个人的出身,从来不看母亲,只看父亲。
除非你妈是公主,那就另当别论了。
但是公主的儿子,也要从父姓的啦。
“我只是太热了而已,大家快点赶路,到了县城,我请大家伙儿喝冰镇绿豆汤。”温润乐了:“翠花婶子也不要给我扇风了,我头发没乱吧?”
他早上起来就洗了澡,还有头发,夏天头发干得快,陈强家的特意给他重新梳了个头发。
其实来了这里这么久,温润一直对自己的长发没辙儿。
以前多是杨大婶给他梳理头发,后来有了陈强家的跟翠花婶子,就交给她们俩打理了,不过洗头发什么的,还是温润自己来,陈旭也会梳头发,但是他还小,手艺不如他母亲陈强家的好。
如今温润的头发就是一个发髻,上头用绸缎缠了两圈,以一根白玉头簪固定住,绸缎带子自然下垂到腰际以下,即不会让头发散下来,让人不舒服,又有缎带飘逸,不会显得突兀。
一身豆绿色的轻纱外罩,翠绿色的锦缎薄衫,温润这一身打扮,不说风流倜傥,但也绝对文质彬彬,不辱没他举人老爷的身份。
而且料子好啊,这个时候的东西都是最纯粹的自然材料做成的,想找个涤纶的你都找不到,像是第二层皮肤一样贴在身上。
绝对的夏日衣衫不二之选。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