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礼从不信这种哄小孩的玩意儿。
偏偏小姨一直催促他赶紧许一个。于是他敷衍的随口一句:那就让我见到我妈。
周宴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是觉得这一觉睡的腰酸背疼。
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这儿了,巷子对面的马路牙子上。
也多亏他身上这件价值好几万的羽绒服抗冻。
不然他就真的要冻死街头。
他扶着后颈,左右晃动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脖子。
还来不及回想自己是怎么从海边来的这儿,争吵声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
他抬眸往前看去,声源处是街对面的巷子里面。
那里站着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生,头发五颜六色,染的跟花孔雀似的,很有年代感。
周宴礼伸手去摸手机,身上的兜都翻遍了,还是什么都没摸到。
昨天出来的时候好像把手机放在房间了?
操。
他爆了句粗。
那几个围堵江会会的女生是校外的女混混,缺钱了就会翻她的书包。
前天已经翻过一次,拿走了她身上全部的零花钱。
江会会死死护着书包,说她真的没有了。
她声音低软,头低着:“上次……上次你们抢走的是我一周的零花钱。”
书包被抢过去,一本本书往外扔,扔到一半不耐烦了,竟然直接拿着本子往她脸上拍:“没有你不会找你家里人要啊?乡巴佬?”
江会会默不作声,一张素白的小脸被拍出红印了也不知道反抗。
她个子小,性格也软弱,所以才会成为她们勒索的目标。
“打扰一下。”一道低沉散漫的男声打断她们,话说的姑且还算礼貌。
少年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懒懒散散的,像是没睡醒一样,“请问车站在哪儿?”
霸凌的和被霸凌的,此时都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了他。
少年接近一米九的身高,肩宽腿长,穿了件深蓝色羽绒服,美式寸头,皮肤微黑。
这在男性平均身高不足一米七五的平江市,几乎是铁塔一般的存在了。
一行人愣了愣,犯起花痴。很少见到这么帅这么有型的。
可他身上那股痞里痞气的混不吝气质,令她们这种不良少女都退避三舍。
为首的往前指:“前面左转就是了。”
少年咬着烟和她道谢:“你们继续。”
他没有多管闲事的癖好,也没善良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江会会看她们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了,捡起地上的书包准备跑。
恰好被离她最近的人发现,对方抬脚就踩在她捡书包的手上:“让你动了?”
江会会吃痛,眼泪不受控地冒出来,声音染上哭腔:“书包你们也翻过了,我真的……没有钱。我……我要迟到了。”
周宴礼听到有人哭也不加理会,摸出打火机把烟给点上。
这破地方,穷乡僻壤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儿。
刚走出巷子,余光随意一瞥,身高优势让他轻松越过众人头顶,看到被堵到墙角的少女。
一身粉白校服,高马尾已经被扯散了。
白皙的脸泛起红肿,这会低着头,泪眼汪汪。
周宴礼的脚步猛地顿住,瞳孔微缩。
他对他妈的所有记忆都来自于照片,从一岁到二十三岁的。
所以周宴礼通过照片记住了她每一个阶段的长相。
踩在手背上的脚狠狠碾了几下,江会会拔不出来,疼到全身颤抖。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手背上的力道突然松了。江会会亲眼看见那个女生被人拎起来扔了。
扔……了?
所有人都被吓到,包括被踩手的江会会。
眼泪还来不及收回,她愣愣的看着蹲到她面前的少年。
他一脸心疼地握着她的手,放在掌心温柔揉搓。
“疼不疼?”
江会会回过神,将手抽出,警惕地往后退。
少年看见她眼里的惧怕,沉默了一会,把书包捡起来。
他站起身,随便扔给一个离他最近的女生,眼里满是戾气:“捡起来。”
对方不肯:“凭什么?”
他冷笑:“我就是个二流子,没有什么不打女生原则。别让我说第二遍,上一个被我揍的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对方强撑的镇定逐渐瓦解,看他这个样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真打女人呢。
于是刚才还在霸凌别人的人,这会纷纷老老实实的蹲下,捡起散落一地的书。
那些人走了,江会会和他道谢:“谢谢你。”
周宴礼问她:“你就这么被她们欺负,也不懂反抗的?”
“反抗不了的。”她说话的声音很轻,软糯糯的,有点刚哭过的鼻音,“她们人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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