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贴得很近的脸就在他眼前,他可以分明地看清她的睫毛与眼瞳,凝水的杏眼仿佛融进他的眼底,再在缓慢苏醒过来的知觉里慢慢融化滩开,变得清晰分明。
棠昭又说:“你不想睡床,哪怕睡沙发也行呀。”
“坐着坐着就睡着了。”他低头捡起滑落的外套。
“那个……虫子?”
“扔了。”
她高兴地鼓掌:“太好了!周维扬,你是活雷锋!”
他没认这个活雷锋,眼神变得复杂晦暗了一些:“怎么那么喜欢喊我的名字?”
棠昭笑意收敛,不解地问:“啊,喊名字怎么了吗。”
“没怎么,以后早上别喊。”
周维扬语气凉凉的,一边说一边起身,揉了揉后颈。
棠昭还是不懂,早上……怎么了吗?
不重要,雷锋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管为什么,让别人不舒服就是她的问题。
她乖乖点头,“明白。”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虫。”
周维扬一手拎着外套,往外走,语气淡淡地说,“你要是还害怕,我有间长住的套房,就在学校附近,你去将就两天。或者去我爸妈那也行,他们也很欢迎你。”
棠昭摇头:“没有到那么怕的程度,就是它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感觉有一点恶心心。”
他脚步一顿:“恶心心?”
没想到被抓着措辞不放,棠昭窘了下:“嗯……不好意思,卖了个萌。”
光卖萌还不够萌。
卖完萌还道歉是最萌的。
周维扬清醒了。
他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回到自己卧室洗漱。
再出来时。
棠昭坐在桌前,两边脸颊鼓鼓,是塞了吃的,见他过来,她急着要说话,把嘴里的包子肉重重一吞,鼻子皱起来,差点被噎到,两秒后敲着胸口“呼”了一声,畅通呼吸。
周维扬:“……”
怎么会有人被噎到都这么萌啊?
他到桌前,没等到她吱声,看见桌上的煎饼,顿时了解了她的意图:“这么过意不去?”
这不是一般的煎饼,这可是她斥巨资加了三根火腿肠的煎饼!棠昭见他眼光里并没有太大惊喜,揣测道:“你是不是不喜欢吃这个啊?”
周维扬说:“不怎么吃,不过可以试试。”
毕竟是她的心意。
他答应下来,也有客气话的成分在。
家人们还没起床,惠姨出去买菜了。周维扬跟她围着餐桌一角坐下,低眸看见了她斥巨资的三根火腿肠。
这一眼后,他的手又停顿了下。
棠昭紧张地问:“怎么了吗?”
他说:“我不吃辣。”
“嗯,我是让那个阿姨刷了一点点。”她没让他为难,也不希望他不想吃硬塞,便把煎饼拿过来说,“没事的,一会儿问问他们有没有人吃,不会浪费。”
棠昭转而又问他:“那你喜欢吃什么早餐啊?我可以再跑一趟的。”
周维扬没回答。
他只是挺懒散地倚在餐椅靠背上,看着她时眼含几分打量的意思,低低地问:“今天怎么这么温柔?”
“嗯?”棠昭愣住。
他唇角轻弯:“平常对泊谦哥哥就这样?”
泊谦哥哥……
这是埋着坑,等着她跳进去呢。
棠昭的脑袋里迸出“嗡”的一声,警铃大作。
算了,她今天理亏,不跟他计较,索性埋了头当鸵鸟:“可能吧,我又不知道他觉得我温不温柔。”
周维扬略一沉吟,又说:“怪不得他喜欢你。”
陡然之间,她被豆浆呛一口,又捏拳凿了两下胸口。
咳出两声就好了,棠昭咬住包子,没说话。
人尴尬的时候就要吃包子,她再咬一口,又抬头看他。
周维扬看起来对她这一桌早餐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看着她吃。
棠昭也在咀嚼他的话。
中国话的博大精深,体现在一句话可以有多重语义,到她这里已经千折百回,被解读为:“你喜欢温柔的女孩子啊?”
周维扬眸光一沉。
过会儿,他低低地、含糊地应了声:“嗯。”
说着,他拿起手边装水煮蛋和包子的小袋,一团小包子软绵绵,热烘烘的,落在他掌心。
她喝豆浆的汤匙往碗沿一碰,发出清脆碰撞。
诡异的安静里,只有餐具和袋子的窸窣声。
周维扬一边慢条斯理地解开塑料袋,一边问她:“我的床好睡吗?
棠昭脑袋已经快埋到桌面了。
听他这么一问,她倏地想起什么,有事要提:“对了,你昨晚有没有半夜回房间啊。”
周维扬看起来对她这个问题挺意外:“我看起来那么无耻?”
棠昭终于松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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