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维扬走了之后,棠昭在网上搜了搜毕业旅行相关?,但是?高兴完,又想起别的事情,她再度陷入惶惑的状态里,棠昭起身?开了灯,把周泊谦送她的那份礼物从柜子里取出来看一看。
直到?从包装袋里翻出一张收据。
她捏着单子,过很久,才缓缓地静下心来。
棠昭的生活还?算阳光,没有什么阴暗面,可猝不及防的,撞破的秘密,宛如什么生硬粗粝的东西,被塞进了她的胸口?,时?时?刻刻硌在她柔嫩的心尖。
接下来的日子,尽管每天坐在课堂上,棠昭的心早就飞到?普吉岛去了。
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在一天天变少,因为有了这一件期待,简单的数字也有了沉沉的分量。
很快,迎来六月,他们坐在热风习习的季节里,结束了这一场准备太久的战役。
考完第一件事,家里人让他们俩估分,棠昭老老实实地估了,考的还?不错,算她正?常发挥的水平。
周维扬懒得干这些事儿,他振振有词,分儿早晚会出,浪费这时?间干嘛?考完就睡了一整天,第二天就出去玩儿了。
棠昭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也好想出去玩啊,可惜、还?要拍戏。
肖策打电话过来客气?地问两句考试情况,很快召她回了剧组。
剧组不清净,倒不是?排戏多,是?因为吴星杭憋一堆八卦,娱乐圈的大小事,非要扯着棠昭讲个没完,碰上个真话痨,她更嫌弃唐僧了。
吻戏被拖到?了最后一场。
彼时?已经?七月中旬。
那天中午,周维扬跟一帮狐朋狗友吃着饭时?,接到?了肖策助理的电话——“周少爷今天在北京吗?来补个戏?”
他坐朋友灯红酒绿的生日局中间,不意外地问,“又喊我给排骨当?替身??”
助理说:“是?是?,还?得请您纡尊降贵。”
周维扬这回没半点怨言,喝空杯子里最后一口?红酒,直截了当?地问,“在哪儿。”
“还?是?上回那地儿,筒子楼,还?记得么。”
“别等不及,我一会儿就到?。”周维扬放下杯,起了身?,又对着手机悠悠道,“别让那小子亲她。”
得到?了肯定回答,他挂了电话,听见耳侧的同伴问,“嘛去啊?”
周维扬头也没回,声音笃实,“见女朋友。”
他说着,往嘴里塞了个薄荷糖。
身?后人议论纷纷,哪个好姑娘把这妖孽降服了啊,周维扬置若罔闻。
他到?筒子楼的时?候,肖策正?在指导上一场还?没收尾的戏,助理瞧见他,拍拍他肩膀,“来挺快啊。”
周维扬看他一眼,说道:“怕您反悔啊,不给我表现机会,我这演技都没地儿发挥了。”
一件做旧的t恤衫被丢过来——“来吧,少爷,戏服换上。”
周维扬抬手接过。
吴星杭穿着跟他同款短袖,跟棠昭一块儿坐单人床边,老式的熊猫电视机里在放黑白电影《魂断蓝桥》,绝世美人费雯丽在男主角的怀里跳着一支舞,auld ng syne的旋律传入盲女的耳中。
小文眼朝着电视机的方向?,但眼中无光,她的黑色眼珠并不会转动,只微微歪过头,冲着吴星杭的方向?,嘴角轻轻地牵动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说,如果我们一直做朋友,是?不是?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她说完,同一时?间,笑意又被压了下去,似乎是?在沮丧着什么。
镜头跟着小文起身?,随着她摸索着往前走的步伐而缓缓摇动过去。
小文摸到?了门侧的钢琴。
她手指不轻不重地按在琴键上,发出叮叮咚咚的脆响。
弹了两句之后,声音又戛然而止。
她浅浅地说台词,背对着男主角,问:“你想吻我吗?”
画面停滞了几秒后——
“咔。”打卡板的声音清脆落下,肖策说,“这条过,昭昭准备一下下一场,下一次星杭应该是?——替身?来是?吧?替身?来了吗?”
他说完就四下张望。
“替身?”已经?换好了衣服,正?架着腿,坐旁边拽拽地候着。
周维扬难得一见的好脾气?,浑不在意被人用替身?二字指代,悠闲地应一声,“来了,这儿呢。”
肖策也认识他了,蛮有礼貌地笑一下,“来吧维扬,我给你讲两段儿。”
吴星杭下了戏,嘚瑟地抖着肩膀走出镜头,说他下班了,看见周维扬,跟他打了声招呼。
周维扬起身?经?过他时?,睨他一眼:“又拍不了了?”
吴星杭笑眯眯:“导演说我长得太小,会被广电质问。”
周维扬鄙夷地看他:“我长得成熟?”
吴星杭把话说得很圆润,“你长得an,有性张力。”
真是?油嘴滑舌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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