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苍穹上直升机盘旋于飞,机翼轰鸣不断,扇出旋风,将两人的发丝都吹起,沾血的衬衫迎风而动,像是宣告无声的胜利。
钱仲贺微微一笑,像是缓释了所有疼痛:“你救了我,我感谢还来不及呢。”
谈宴望着比刚才更加狼狈的钱仲贺,心脏抽痛,他张了张口,想要回应,可余光却瞥见船舱内一闪而过的阴影,被劈晕的钱刚寅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钱仲贺。
还未等谈宴大脑思考,身体已经下意识地做出反应,挡在钱仲贺身前。
砰——
一声枪响,谈宴的左胸中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打向钱刚寅,对准他的头颅,但子弹轨迹偏差,只击中了他的手腕。
钱仲贺倏然惊愕抬眸,指尖发麻战栗。
钱刚寅还想再补一枪,可救援直升机迫降于甲板,瞬间涌出大批海警,他见势不妙,连忙弃枪逃走,可却被海警抓住,反扣住双臂,银质手铐扣在手腕上,让他动弹不得。
谈宴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缓缓向后倒下,跌入钱仲贺的怀抱,残阳哀雪般无力滑落,像是演奏完最后绝唱,清瘦的身体如同中枪的鸟儿垂落。
谈宴拼尽了最后一丝气力,拯救了他爱的人。
他的口鼻不断喷出鲜血,不论钱仲贺如何擦拭,却也总是擦不干净,钱仲贺颤抖着手指,从来没有一刻如同此时般心慌。
救援船只靠近货船,一批又一批的警察登船,将那些喽啰一网打尽,周遭混乱不堪,声色嘈杂,可钱仲贺的世界却仿佛失声失色,眼里只有谈宴胸口怎么止也止不住的鲜血。
钱仲贺只能听到谈宴孱弱的喘息声,悲痛欲绝:“小宴!”
他快要发疯,快要失魂,那一枪本想打在他身上,可却被谈宴挡住,如若没有谈宴的阻挡,那枚子弹应当落入他的心脏。
钱仲贺恍若杀魔,被谈宴胸膛前的鲜血刺到双眼通红。
谈宴指尖冰凉,眸光涣散,轻声道:“还好……你没事……”
钱仲贺的心恍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差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喉间像是被塞血的棉花堵住:“你……没事,你也会没事的……”
他像是给自己寻求安慰,沾血的手指紧紧捏着谈宴的肩头,一遍一遍地呢喃谈宴不会有事,可心脏却像被掏出大洞,疼地他几乎不能呼吸。
谈宴感觉眼皮重有千斤,浑身发冷颤抖,他好想在这里睡一觉,声音越来越低:“我好累,胸口好疼,仲贺,我想回家……”
“好……我带你回去,带你回家……”钱仲贺双目通红,落下滚烫的泪珠,捧着谈宴的手,哽咽道:“你别睡,小宴,听话……不要睡……”
谈宴感觉脸上有阵阵凉意,一滴两滴,可他实在太困了,察觉不到那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滴……
天,应该亮了吧。
有些偏执
钱仲贺早已忘记上一次落泪是什么时候,可他却永远都忘不掉这一天,谈宴生生为他挡下一颗子弹,殷红的鲜血像是流不尽的沙漏,转而化成凌厉冰冷的箭弩,刺穿他的心脏。
谈宴被担架送入手术室,冰冷的红灯亮起,宛如从阎王手中抢人,钱仲贺失魂落魄地站在手术室外,望着‘手术中’的标识,只觉得过于刺眼。
钱仲贺红着眼框死死盯着手术室,他向来不信命,不信佛,可此时却想对四方神佛求拜,保他爱人平安渡险,他攥着拳头抵着眉心,一心一意全是求谈宴平安。
谈宴中枪的画面不断在他大脑闪烁,他像是自残般将那些画面深深刻在脑海里,让他铭记,让他无法忘怀。
冰冷的病房走廊没有人气,向来矜傲的钱仲贺此时却无力地倚靠着白墙,发丝凌乱,衣衫污血,外套攥在手心,手臂青筋绷起,隐示此时即将崩溃的情绪。
匆匆赶来的孙齐何时见到过钱总这番狼狈模样,全身上下看不到好肉,唇角淤血,眉眼发青,他连忙过去扶住钱仲贺,焦急道:“钱总,我们先去处理一下您身上的伤吧,您在这里等着也不是办法,谈夫人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可钱仲贺却木着脸,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像是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自嘲道:“比起他为我挡的枪口,我这点伤真是微不足道。”
“可这是两码事,您的伤也得处理啊。”孙齐碰上钱仲贺的倔脾气,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您不能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夫人要是知道您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他一定也不会同意。”
钱仲贺的眸子亮了一瞬,但却又决绝地拂开孙齐的手,“不用管我。”
孙齐拿他没办法,正愁地焦头烂额,谭闻绪带着人走来,他望着钱仲贺浑身是伤,触目惊心,也皱起眉头:“仲贺,你赶快去处理身上的伤,这里我派人守着,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
钱仲贺只是摇摇头,“我想在这里等他。”
“你真是——”谭闻绪打不得骂不得,只能感叹一声,“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钱仲贺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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