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恒知道一时跟水仙也解释不清,便嘱咐道:“爹,皇上还在等着,我得赶紧回去复命。你先到张大学士府去安歇,等我得闲第一时间过去找你。”
水仙丈二摸不着头脑,一脸懵逼的表情。
水墨恒见状,接着又补充道:“就是当今大学士张居正张大人的府邸,在纱帽胡同那儿,你打听打听便知。”
我的妈……怎么又攀上张大学士了?水仙都不敢相信眼前人就是自己的儿子,才一个来月时间没见好不好?浑小子就是浑小子,鸡是变不成凤凰一飞冲天的……
可眼前不是儿子又是谁?
水仙越琢磨越迷糊,恍若如梦,只是瞧着水墨恒坚定的眼神,又似乎不是假的,起码没被砍头是个铁的事实啊!
所以待解去枷锁,水仙决定依照水墨恒的嘱咐,准备打探张大学士府的去处,先安顿下来再说。
至此,法场砍头案尘埃落定。
水仙带着极大的疑惑与惊喜离去,而水墨恒则以新晋御医的身份返回至乾清宫寝殿。
其实,不光是水仙,就连水墨恒自己也感到惊讶,不料来到这个世上居然有幸见到皇上!
……
而就在水墨恒返回乾清宫的路上,慈庆宫的陈皇后和慈宁宫的李贵妃得知,有一位少年医生口口声声说清楚皇上的病症。
这让她们激动不已,纷纷往乾清宫这边赶来。
……
再次踏进乾清宫,水墨恒依然感到有些紧张。想着水仙当下好像是得救了,可皇上朱载垕的情绪极不稳定,若不投其所好让他高兴高兴,保不齐会惹出什么骚来呢。
所以形势依然不容小觑,必须高度警惕才行,否则连自己的小命儿都要搭进去,那就亏大发了。
一名内侍见水墨恒来,急忙迎上说道:“水御医你可来了,快快快,万岁爷正发脾气呢。”
水墨恒一个激灵,问:“发什么脾气?为什么发脾气?”
内侍苦着脸回答说:“万岁爷又哭又笑又闹,一个劲儿地说没人懂他,我们都不敢搭话。”
“你们平时没问过皇上想干什么吗?”水墨恒又问。总觉得皇帝的欲望最廉价最没底线,但也是最容易满足的,而且还不用负责任。
“当然问过,可万岁爷不说呀!”
“那你们服侍皇上,就没有自个儿琢磨吗?”老总当然不会亲口对员工说我要女人,员工得会想、会送、会安排……
“不敢。”内侍摇头说,“万一琢磨错了,或是被李贵妃、陈皇后发现,那我们还不得……”
“李贵妃、陈皇后很凶吗?”水墨恒打断了内侍的话,而且察觉出一个小细节,内侍说起李贵妃和陈皇后时,居然将李贵妃放在陈皇后的前面,应该不是随口一说。
“不不不,不凶不凶,只是皇后和贵妃对万岁爷的生活起居暗中看得比较紧。”
内侍简单的一句话,水墨恒从中又能听出两个重要信息:一个是看,看其实就是监视;一个是暗中,不是明着。
有这么个风流老公,整天就想着吃新鲜的五花肉,是哪个女人都不放心。然而,朱载垕是皇帝,暗中监视比明着阻止要危险得多。
说着话,两人快走到寝殿的门口了。
果不其然,只听朱载垕嚷道:“滚滚滚,你们一个个的,全都与朕作对,恨不得朕郁闷死是不是?”
内侍停下来,不敢继续向前,只频频冲水墨恒又是摆手又是使眼色,催他快些进去。
水墨恒吁了口气,加快脚步,一踏入寝殿,便高兴地喊道:“皇上,小的回来了。”说完便跪。
入乡随俗,这个得适应。
朱载垕登时转怒为喜,招手道:“快快快,起来起来,你终于回来,近前说话。”
水墨恒谢恩起身。
朱载垕又极不耐烦地冲寝殿内两名内侍摆手,明显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
两名内侍舒了口气,谢天谢地谢水墨恒,心想你丫天天来服侍万岁爷多好!
水墨恒则想着,只要皇上不断臂,什么都好办,没人懂你,我懂。
内侍去了。
水墨恒走到御榻前。
本想着朱载垕会问法场那边的情况,没想到朱载垕劈头第一句便是:“朕想出宫去波斯。”
瞧那色眯眯的小眼神和异想天开的语言,水墨恒差点儿没被活活噎死,难怪没人敢同他说话。
“皇上,想波斯也不必亲自去波斯,你可是皇上呀!”
“那你给朕说说。”朱载垕淫邪地笑道,继而脸色一板,“若说不到朕的心坎里,小心砍你的头。”
明明三十几岁的人,偏偏像三岁小孩儿一样,翻脸比翻书还快。
水墨恒心头一警,想着伺候这样的主子,脑细胞不知要伤死多少!刀刃上耍把戏,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不过这种挑战也充满了乐趣,刚好可以检验一下自己超越同时代的先知在这个世道能不能吃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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