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冯保拽在怀中的不止一道折子,而是两道。一道是首辅高拱的,一道是次辅张居正的。
昨儿,水墨恒当街一剑刺死张青松,王篆第一时间派人通知张居正。张居正了解事情经过之后,暗中一笑,欣喜地感叹一声:“真乃天助我也!”
借水墨恒的手,将张青松给办了,这是张居正的本意。
但如果张青松只是奉旨炼丹,即便征召童男童女,有皇上护着,他仍可以狐假虎威,继续扰民。
在这种情况下,水墨恒出手,兴许会留有后患。
现在不一样了,张青松光天化日之下打死人命,还企图不负责任地逃逸,结果又连累害死一条人命,可谓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水墨恒此举,无异于替天行道,必定深得民心,深得官心。
张居正找水墨恒谈话时,便想好了应对方案。
一方面派王篆暗中监视张青松的一举一动,将他的秽行一一记录下来;另一方面授意座下言官写好揭露张青松的折子,一旦事发,立即呈给皇上。
当然,张居正自己也不忘写一份。
既然水墨恒代表人心所向,张居正觉得再无必要出面,甚至觉得连折子都用不上了。
因为可以肯定,只要皇上不犯迷糊,水墨恒便无性命之忧;而且举朝上下都知道水墨恒是他的人,在法理上这叫避嫌。
但为了谨慎起见,张居正还是将揭露张青松恶行的折子递到冯保的手中,但交代一点:如果高拱因此事也写了折子,无论他为水墨恒辩护还是为张青松开脱,都将自己的折子呈上去,否则就扣在冯保的手中好了。
“为什么呢?”冯保不解地问。
“他不动,我不动;他动,我动。”张居正神神秘秘地解释。
冯保想了老半天才明白,原来张居正处处提防着高拱,已由暗中较劲转向直接较量,内心不禁增添几分喜悦。
……
朱载垕依然半坐半躺在座榻上,半闭着眼睛。
“皇上。”
冯保轻轻喊了一声,将两道折子从怀中掏出来,弯着腰,用双手恭敬地递到朱载垕的面前,“今儿一大早,内阁高先生和张先生各送上一道折子。”
朱载垕动了动,侧了侧身子,也不接奏折,没好气地说道:“送到文华殿去吧。”
“是。”冯保收起奏折,领命而退。
……
刑部死牢里头,水墨恒足足睡了一觉。
可要说睡得甜甜美美的,那是自欺欺人,毕竟水蛋和向甜下落不明,皇上指定还得叨唠御花园死人的事儿,又杀了张青松,还不知道皇上采取什么措施。
睡足了闲得蛋疼,便看了不远处的两名狱卒一眼,得了,聊几毛钱儿的打发时光吧,于是喊道:“兄弟,来一壶水。”
“好嘞,你看,头儿说过,你是贵客,还与我称兄道弟呢,真是折煞小人了,叫我子规便成。”一名狱卒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将水墨恒监房里的水壶取走,很快提来一壶热水。
水墨恒示意子规坐下,好奇地问道:“其他监牢里的囚犯,我看都锁得死死的,吃喝怎么办?若是空虚寂寞了又怎么办?”
“一天一顿,吃饭时我们会解开铁链,给他腾出一只手来;至于水大人说的空虚寂寞,那……”子规顿了顿,“只能忍着吧。”
“很辛苦的。”
“硬是睡不着时,他们便嚷嚷,我们进去抽他一顿就好了。”
“有多硬?怎么嚷?抽哪儿?”
“……”子规一脸的懵逼,眼睛瞪得大大的。
水墨恒突然又问:“你想过女人没?”
子规看起来也就不到二十岁的样子,年纪大概与水墨恒相仿,可与水墨恒比起来,显得一脸的稚嫩,连续两个问题让他脸色羞红,不得不抬手抓挠自己的后脑勺。
“男人想女人,天经地义啊,害羞啥子?亘古通今,男人嘴里不是吹牛逼,就是女人和酒嘛。”水墨恒笑道。
“想,想过。”子规嗫嚅地答道。
“那,吃过没?”
“……”子规二度懵逼,无言以对。
水墨恒想着还是几百年后的男人脸皮厚,上了一个女人,为显摆自己牛叉,恨不得吹嘘成三个,若说他还是个处男,简直就是侮辱他挑衅他,恨不得跟你拼命。
“死牢里有女人吗?”
“有,不过男监与女监分开着。”
“这不合理。”水墨恒摇了摇头,“男囚、女囚关在一起多好,相互慰藉,有利于身心健康啊。”
子规哭笑不得。心想这个水大人脑子里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呀!难怪皇上那么喜欢他……
不过,在寂寞的环境待久了,突然有位“奇葩”与你扯犊子,也是一件开心的事儿。
水墨恒这么毫无顾忌地与狱卒聊天,可不是随随便便的,而是想套近乎,因为他知道此时的刑部大牢关押着一位神秘人物。
那人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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