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史和黎康大摇大摆地来了。
上楼尚未进厅堂,李史便东张西望,赞不绝口地说:“这里果然是金粉之地哈,到处灯红酒绿香雾缭绕,丝竹琴音不绝于耳。”
出厅堂迎接的熊新民,一见李史和黎康,心头的热情不禁凉了几分,完全是两个黄毛小子嘛;而且看他俩神情,轻浮放浪得很,不像是出自有教养的家庭。
但转念一想,人不可貌相,师父那么牛,徒弟应该也有两把刷子,于是谦恭礼貌地迎了上去:“欢迎李公子、黎公子!”
“你就是熊大人?”李史倨傲地打量了熊新民一眼。
“正是。”熊新民点头哈腰。
“嘿嘿,瞧你那熊样儿!”李史不知轻重,头一次见面便毫不客气地取笑。
熊新民一愣,随即又陪笑道:“是是,李公子说得是,我就是只大马熊。”
进得厅堂。
两位姑娘早已在里面等候着,见李史和黎康进来,弯腰蹲了个万福,异口同声甜腻地说:“多谢两位公子赏脸,肯到奴家的寒舍里叙话儿。”
李史和黎康色眯眯地盯着两位姑娘,也不搭话,径自坐下。
熊新民跟着坐下。
然后是两位姑娘,分别走到李史和黎康的身边就坐。
李史搭着姑娘的香肩:“听说幽兰馆的姑娘都俏得很,一个个都订到一月之后了?”别看他年纪不大,可瞧不出一丝拘谨,活像一位问花寻柳的老司机。
“全凭各位爷扶持,奴家是徒有虚名。”姑娘谦虚地回答。
“这话听了受用。”李史摸了一把姑娘的粉红脸蛋儿,“在京城干你们这行的,我见得多了。刚出道时,有只烂梨子吃也就满足了,权当是解饥解渴。可一旦走红了,嗨,就开始端起架子了不得,自称卖艺不卖身,好像是特么圣贤出身。”
这话一说出口,两位姑娘的脸色都不大好看,柳叶眉蹙作了一堆,不知怎么接茬儿。
黎康要命的神补道:“操,今儿我才知道,师兄就是师兄,语出惊人,俗话说得好,皇帝的女儿状元的妻,叫花子的老婆一样的逼。”
相当的粗野!
熊新民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是这里的常客,幽兰馆里的姑娘没有一个不认识。
等了那么久,准备了那么久,迎接到的竟是这样两个货色?那不是丢人现眼了?且不说李史与黎康两个嘴上无毛,嘴上也没品啊,简直就是妥妥的两流氓嘛……
熊新民不得不轻咳一声,硬着头皮将话题岔开:“两位公子,你们的师父不知啥时过来?”
“他啊,嘿嘿,自带销魂散,恐怕不会来了吧。”李史两声诡谲的笑。
熊新民只得再转:“武清伯他老人家近来身子可好?”
李史一听不高兴了,当即脸色一沉:“我说熊大人,你是诚心诚意请我俩吃花酒的吗?”
“是,绝对是。”熊新民陪笑,拍着胸膛保证。
“这酒呢?菜呢?聊了大半天,也不见摆上啊?”李史望着只放有一只茶壶几只茶杯空荡荡的桌子。
“哦,只顾着唠嗑,快快,秀儿,去催酒菜。”熊新民一拍自己脑门儿,心里其实老不舒服了,对李史和黎康有些腻味。
“想必两位姑娘都是唱曲儿的高手吧?”李史嬉皮笑脸地问。
“谈不上。”两位姑娘冷冷地回答。
李史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李史就喜欢看美人儿生气的样,噘着脸,咬着唇,你们看,哈哈,今儿又过了一把瘾。”说着伸手在姑娘的脸上拧了一把。
“熊大人,你难道就要这样干看着?”黎康笑问,似乎有意挑起熊新民的欲望,嘴里还喋喋不休
“我陪两位公子喝酒,喝酒……”熊新民尴尬地笑了笑。
“那两位姑娘陪我们干啥?”黎康直接打断熊新民的话。
“唱曲儿……”
“还有呢?”李史追问。
“还有,还有。”熊新民为讨得两人欢欣,也从嘴里冒出一句荤话来。
“哈哈,有味儿……”李史和黎康同时放声大笑。
一会儿,酒菜摆了一桌。
几乎全特么是硬菜,什么狮子头啊,韭菜炒螺蛳肉啊,雪蛤蒸鱼唇啊,桂花烘鳝糊啊……还有一盆热汤:白萝卜丝炖鲫鱼,唯独两盘清淡的小菜:一盘醋溜花生米,一盘小葱拌豆腐。
李史仗着自己身份,也不客气,率先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螺蛳肉送入嘴里,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黎康则是拿起汤匙,舀了一勺豆腐,却没有立即吃,而是举在半空,咂摸着嘴,淫邪地盯着自己身边姑娘高高的胸脯:“我最爱吃豆腐,又白又嫩。”
酒过三巡,李史便嚷着要听曲儿。
陪伴他的姑娘推辞不得,只好唱了一首:“东风吹粉酿梨花,几日相思闷转加。偶闻人语隔纱窗,不觉猛地浑身乍(兴奋之意),却原来是架上鹦哥不是他。”
这本是一首蛮有诗情画意的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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