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恒对揭露杭州织造局那帮太监生活腐化的问题,态度很是坚决,但对冯保和张居正暗中“阴”朱衡一把,耿耿于怀。
感觉他们两个的“胆儿”是越来越大了。
就在朱衡冻坏的第二天下午。
小皇上朱翊钧站在书案前,那么冷的天,急得他额头直冒汗,正在焦急地等候他母亲李彩凤的到来。
下午李彩凤到慈庆宫陪陈太后看戏去了,所以把儿子朱翊钜留在东暖阁温书。
大凡宫内这种娱乐活动,李彩凤总是选择性地让朱翊钧参加,能够不去尽量不去,怕孩子玩心儿重,一玩便收不回来。
朱翊钧常日在母亲的严厉督促下,也玩得少。一旦离开母亲的视线,他也高兴,乐得耍单。
这天下午,朱翊钧正与一帮小太监在东暖阁外头玩,司礼监秉笔太监张鲸急匆匆地送来三道奏疏,说是要作速处理。
朱翊钧年纪小,遇到这种紧急的奏本,一般都拿不定主意,要请母亲前来一同参阅。
很快,李彩凤在冯保的陪同下,来到东暖阁,一进门便问:“什么本子?”
“在这儿呢。”朱翊钧指着书案。
“冯公公,打开。”李彩凤吩咐。
冯保不敢怠慢,赶紧打开折匣,只见三道奏疏躺在里头,尚未开封,上面都盖了通政司的紧急关防。
按照当朝处理公文的规矩:凡加急奏疏,一律不必等到每天早上一块儿送到司礼监,然后由司礼监再转呈皇上,而是要随到随呈,中途不得耽搁停留。
冯保取出奏疏,见题签上标有:
《杭州织造局督造太监生活糜化疏》
《杭州织造局制造龙衣用银与请银甄别疏》
《恳请惩处中官吴明俊欺骗老臣、诈传圣旨疏》
冯保尚未打开正文,只看了题签一眼,心里便咯噔一下,三封奏疏全部与自己有关。
“什么本子,这么急?”李彩凤问。
冯保一下子紧张起来,硬着头皮,念了一遍奏疏的名字。
“都是谁呈奏的?”李彩凤又问。
冯保这才拆封,打开正文,回道:“第一道奏疏是水少保所拟,第二道奏疏是杭州知府周文龙呈奏上来的,第三道奏疏是都察院御史郭有献所写。”
李太后听完,脸色一沉:“先念那道欺骗大臣、诈传圣旨的奏疏。”
冯保一颗心噗通噗通直跳。
自高拱联合六科廊言官弹劾他那一次过后,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虽然远没那时紧张,但这三道奏疏绕过司礼监,直接到达皇上手中,显然是张居正在暗中操作的结果。
虽然还不知道奏疏里头说的什么,但都与内务府有关,准确地说都与自己有关,因为自己是内务府的头头,而且昨日发生的左掖门事件,今日吴明俊就被捅到皇上这儿来了。
这让冯保着实捏了一把汗,万一奏疏里头指涉到自己,而自己又毫无准备,那……
李彩凤一双漂亮的眸子,此刻像是两把锋利的刀子,正灼灼地对着冯保。
冯保忐忑不安地念完奏疏。
卧槽,大松一口气!因为奏疏上幸好没有指涉自己,只是将吴明俊给揪了出来。
李太后盯着冯保,咄咄逼人地问道:“诈传圣旨,将工部尚书骗到左掖门,挨冻两个时辰,害得他晕过去,险些丧命,这事儿到底是你的主意还是吴明俊的主意?”
冯保一个激灵。
刚刚还庆幸奏疏上没有指涉自己,却不料被李太后敏锐而毒辣地指出来,并直接质问自己。
冯保刻意压制自己的紧张,赶紧申辩道:“奴才怎么会出这等馊主意呢?依我看,吴明俊也不一定会出,诈传圣旨可是欺君之罪。有可能是郭有献捕风捉影诬告他。”
小皇上朱翊钧将那道奏疏拿过去,翻了翻,然后狐疑地问道:“大伴,你昨儿不是说,是朱衡到左掖门前闹事吗?奏疏上怎么说是骗来的呢?”
冯保又是一个激灵,感觉小皇上逐渐长大,在他面前许多事情也不好隐瞒了,于是小心翼翼地回道:“吴明俊就这么禀告上来的,奴才是听了他的。”
朱翊钧又问:“那吴明俊为何要整治朱衡呢?他俩之间有什么恩怨?”
冯保的背后、手心已经在冒冷汗,觑了脸色铁青、目光灼然的李彩凤一眼,战战兢兢地答道:“那天,太后说要对朱衡薄加惩戒,奴才为工部不肯移文杭州织造局的事,也生朱衡的气,就在吴明俊面前数落了朱衡两句。”
“所以,吴明俊就欺骗老臣,诈传圣旨是不是?”李彩凤银牙一咬,厉声问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奴才回去还得查一查,询问吴明俊。”
“咱也就嘴上说说,要对朱衡薄加惩戒,那是一时气话,又没有传旨出去,你便当了真?啊?”李彩凤动怒,气愤地斥道。
“奴才该死!”冯保当即跪下。
“如今弄出事儿来,你让外头文武百官怎么说咱娘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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