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明俊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此时此刻他眼前的夏商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别看这会儿夏商威风八面,一双眼睛又凶又狠,而且出手犀利毒辣,全然不将吴明俊放在眼里。
可放在之前,自吴明俊当上内官监的掌印之后,夏商见了他,总是一派尊奉,什么时候都像个笑脸菩萨,似乎吴明俊让他跪下来帮自己舔净靴子上的灰尘,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夏商笑过之后问:“吴公公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不该玩对食。”
“那不是死罪。”夏商摇头。
“死?”一听到死,吴明俊浑身直颤。
“莫非吴公公还想活不成?”夏商阴森森地反问道。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吴公公好好想想。不急,我会让你死得明白。”
“不该卖官鬻爵。”
夏商又摇了摇头。
“不该诈传圣旨,可是,诈传圣旨这事儿,干爹是知道的……”
夏商眯着眼睛。
“我要见干爹,我要见干爹。”吴明俊嚷道。
“他不会见你,你也没机会见他了。”
吴明俊倒抽一口冷气,哆哆嗦嗦磕磕巴巴地问:“你,将赵凤琦弄,弄到哪儿去了?”
“哟,看不出你对她还有几分情意哈,泥菩萨过江,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惦记着老相好。告诉吴公公也无妨,反正你也救不了她。将她弄进东厂,吴公公知道,还能怎么滴?”
“干爹不会这样对我,我要见他。”吴明俊一个劲儿地嚷嚷。
“吴公公,难道你不知道欺骗大臣、诈传圣旨已被御史弹劾,捅到皇上那儿去了吗?”
“捅到皇上那儿了?不可能,干爹绝不允许,因为……”吴明俊本想说因为干爹才是幕后主使,只是这话尚未说出口,便被夏商阴冷的笑声打断。
“哈哈,哈哈,想不到吴公公如此天真,知道‘弃卒保车’这四个字的含义吗?”
“你是说,干爹要杀人灭口?”
“吴公公,话说得太明白,就没啥意思了。”夏商言罢,大喝一声,“来人。”
“掌爷。”适才那帮番役一窝蜂地抬着赵凤琦全出去了,听见吆喝声,又屁颠屁颠进来两个。
“给吴公公上茶。”夏商手一挥。
一位番役立马儿出去,很快端了一杯热茶递上。
吴明俊周身发冷,脑子虽然已经完全懵逼,可也隐隐感觉面前的茶水意味着什么,直将茶杯往外推,大声嚷道:“不喝,我不喝,我要见干爹。”
“这由不得你!”夏商阴鸷冰冷地一咬牙。
话音刚落,另一名番役跨步上前,将吴明俊的双手扣住,死死将他压在腿下。端茶水的番役一手将吴明俊的嘴掰开,一手将茶水往他嘴里灌。
灌完之后,吴明俊面色惨白,哇哇大哭。
夏商揶揄地道:“吴公公,你也尝尽了人间欢乐,想开点嘛,人终究要一死,何必如何伤心?”
“王八……”
吴明俊只说了两个字,便感觉五脏迸裂,根本不是痛的事儿,双手捂着肚子,在地上一阵乱滚,呻吟着说不出话来,不出片刻,七窍流血而死。
……
李彩凤自然也听到吴明俊“自尽”的消息。
派人将冯保喊来。
冯保这事儿办得虽顺利,可心里也忐忑,因此并没有急着到乾清宫向李彩凤禀报,而是在司礼监的值房里,关起门来,也学着李彩凤狂抄《心经》。
“听说吴明俊拜了你为干爹?”李彩凤赐座后问。
“是。奴才该死,收了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干儿子。”冯保慌忙自责地说道。
“吴明俊知道郭御史弹劾他?”
“是奴才告诉他的。”
“所以吓得饮毒酒自尽?”
“想必是。”
“听说那个对食儿也被抓了?”
“被奴才关在东厂。”
“你准备如何处置她?”
“奴才听太后的懿旨。”冯保谨慎地答道。
“处置此类事情,前朝可有故事可依?”李彩凤沉吟片许后问。
“宫里头寻对食,历朝历代都有。处置也有重有轻,训斥罚俸算是轻的,幽禁廷杖算是重的。”冯保答道。
“哦。”李彩凤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
冯保一时猜不透李彩凤的心思,到底是要重罚,还是要轻罚?于是将惩罚的范围进一步扩大,似乎要给李彩凤更多的选择,说道:“当然处置也有更轻的,像武宗皇帝,压根儿不管;也有更重的,像嘉靖皇帝,处理的手段骇人耳目。”
“他是怎么处理的?”
“男的押送东厂受刑而死,女的倒扣在铜缸里头,然后加炭火炙烤,活活将人烤死。”
“阿弥陀佛。这样太没有人性。对吴明俊的对食儿,你说该怎么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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