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老婆不应该隐瞒。
水墨恒从大噩梦中惊醒,见四个老婆提心吊胆的样,此刻脸上又都写满了关怀,心头不禁升起一股愧疚感。
试问,还怎么忍心隐瞒?
告诉她们吧,是自己老婆又不是别人,怕什么?即便将来面临不好的结局,她们也肯定乐意与我一起承担。
隐瞒,反而显得见外不是。
想通了这一节,水墨恒决定大胆地说出来。
只是,四位姑娘算定水墨恒心中有事儿,所以难免有些忐忑。在她们眼中,自己相公可是天塌下来都能顶住的大丈夫,打过仗杀过人骂过首辅,什么没干过?不该被吓得一身汗呀……
进书房坐定。
尽管时间已经很晚了,可没有谁感觉犯困。
水墨恒决定从大噩梦开始说起,为了避免场面过于压抑,特意采取轻松随意的调调,笑着说:“刚才的确做了个大噩梦,你们知道梦见了什么吗?梦见张先生派人追杀我们,从北京一路追到广西,最后无一幸免。”
这的确是个大噩梦。
只是四位姑娘听了,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显然都没将这个梦太当一回事儿,然后纷纷表态。
莫颜说:“大哥,原来是这样一个梦呀,梦想与现实总背道而驰。大哥应该高兴才是。”
陈冰如附和道:“就是就是,梦见别人倒也罢了,张先生对你比他亲儿子还好,怎么可能派人追杀我们呢?”
馨儿蹙眉问道:“难道大哥很在意这样一个梦?”
四位姑娘属卢冰的经历最为惨痛,平时少言寡语,或许正因为惜字如金,所以习惯于观察与思索,一旦养成这个习惯,往往能最快地抓住要害。她说:“咱们应该问大哥白天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对对,有道理。”陈冰如当即恍然,至于那个大噩梦,似乎已经不足以引起她的重视,“快对我们讲讲,你白天跑哪儿去了?”
水墨恒于是将监听吴中行艾穆、然后拜访张居正和冯保的一应事简单地说了一遍,着重点自然在夺情上。
然而,又一次让水墨恒感到意外。四位老婆居然对夺情一事并不感兴趣。若非讲话的是自己,恐怕她们都听不下去。
或许以为政治上的事儿,与女人没多大干系,她们只关心水墨恒为何看起来心事重重,为何如此在意那个大噩梦。
至于张居正要不要回家守制,李太后和皇上放不放张居正走,朝堂有多少官员反对夺情,又有多少官员支持夺情,以及皇上将对反对夺情的官员采取什么措施……
这些个问题,对她们而言,的确提不起兴趣。
当然,也有水墨恒的部分原因。因为他没有将这个问题渲染得有多严重,更没有指出夺情风波将成为张居正人生的分水岭。
所以,听完水墨恒的讲述,她们四个议论的调调是这样的——
莫颜最先发表意见:“我相信冯公公分析得对,张先生碍于大哥的面子,所以才不与你商量。而且,这件事皇上如果心慈手软,张先生是否会以为皇上夺情不坚决。至于张先生担心大哥会觊觎首辅的位子,我相信这种可能性不大。”
——类似冯保。
陈冰如接着说:“支持夺情也好,反对夺情也罢,跟大哥有多大关系呢?你的目标不是做好一位闲臣吗?李太后本决定要惩罚反对夺情的官员,张先生认同,冯公公也表示支持,那你何必坚持呢?这不是为难他们几个吗?”
——强调自我。
馨儿说:“朝廷的事儿,我一向不感兴趣,原来服侍李贵妃和皇太子时,也从不过问政事。我只求一点,那就是主子高兴就好;现在也一样,我只求大哥高兴,烧脑上火的事儿咱不做就是了。”
说完,还弱弱地补充道:“馨儿窃以为,大哥如果觉得这个少保做得不开心,大可辞官不做,过着自由自在的日子,也不见得比现在差。只是如此一来,有负李太后和皇上的隆恩。”
——顺心随意。
水墨恒微微一笑,没想到馨儿居然有如此的见地。
这恐怕与她原来伺候两位大咖有关,对宫中勾心斗角之事早已见怪不怪,所以内心隐隐有一股厌倦的感觉。
水墨恒依稀记得,馨儿当日从宫中出来,追随到广西时的那个兴奋劲儿。离宫便等于自由,离政便等于轻松。这一点,想必馨儿的体会最为深刻。
三位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水墨恒心中有数,继而将目光定在还没有说话的卢冰身上。
卢冰寡言善思的性子,再次证明了什么叫作一语中的,只是简单地问了一句:“大哥对夺情一事表现出足够的热衷,这是为什么?”
如果莫颜的话是从大局着想,因为她考虑到了张居正、冯保和太后、皇上这几个大咖的行为动机;
而陈冰如是从水墨恒的人生目标出发,你不就想做好一个闲臣吗?那何必较真儿呢?闲,就应该表现出随意的一面;
馨儿则是从水墨恒的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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