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阁老真是稀客呀!”
所以,当吕调阳出现在水墨恒面前时,他还是感到有些意外,慌忙笑脸相迎。
“水少保,请!”
吕调阳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他参观完天上人间后心旷神怡,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意。
“我是主,您是客,又是长辈,还是您先请。”
水墨恒表现出足够的热情和谦虚。虽然与吕调阳真的谈不上什么交情,可人家毕竟是次辅,又是六十开外的老人,亲自登门拜访,心想怎么客气都不为过。
“那老夫恭敬不如从命。”
吕调阳双手抱拳,微微躬身,还了一礼,继而一拂长袖,迈大步而趋。看样子心情很不错。
进会客厅,两人分宾主坐定。
水墨恒亲自斟了一壶茶,然后给吕调阳倒上。
“水少保果然是从简的典范哈,院里连个仆役都不见,上茶都需要你亲自动手。”吕调阳接过茶杯,笑侃。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水墨恒笑了笑,“今儿个吕阁老光临天上人间,不知有何贵干?”
“一是为感谢,二是想来看看,至于三嘛,一直很想与水少保谈谈心。只是老夫担心自己年事已高,思想落伍又传统,与水少保格格不入,污了你的耳朵。”
“诶,吕阁老学富五车,远非我年轻后辈所能及,与您谈心是后辈们的荣幸,必当洗耳恭听,还哪敢嫌聒噪污耳朵呀?只是不知感谢从何谈起?”
“水少保不张扬,做好事不留名,别人不清楚,难道我这个次辅还不知道吗?皇上已经收回旨意,不从国库调度银子了。我知道是水少保的功劳,这回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呀!”
原来是为这个!
看来想瞒还是瞒不住。
既然选择田园生活,那这些政治上的事,即便水墨恒参与了,也不知道被朝臣知道。
所以,那晚偷偷进城见过冯保之后,第二天又偷偷进宫见过李彩凤,将这件事“捅”了出来。并分析了从国库调度银子供皇上自己享用的危险性,这个先例最好不要开。
李彩凤自然采纳,事后肯定对朱翊钧施了压。
“吕阁老客气了。咱都是大明臣子,当然希望国家越来越好,皇上越来越英明。遇到他这种不合理的要求,作为臣子,提出谏言,本是分内之事。”
“水少保过谦了。一,谏言不是所有臣子都敢提,即便敢提,也不一定管用,皇上没准儿爱理不理,甚至将你治罪;二,无论是太后还是皇上,水少保的话还是很有分量。”
吕调阳喝了一口茶,接着说:“这事儿,若是老夫谏言,肯定不好使。我还担心我会扛不住,最后只能答应皇上。如此一来,首辅回京肯定要怪罪。”
叹了一口气,但眼神里满是赞许:“是水少保为我解了围,我当然得感谢你。”
见吕调阳态度如此诚恳,水墨恒也就不再说什么,点了点头,算是承了这个情。
知道他在天上人间溜达了个把时辰,笑问:“不知吕阁老参观的感受如何?”
“超级棒!”
吕调阳竖起大拇指,眉飞色舞:“在这里逛一圈儿,见到各个区域的人都在忙碌,种了各种各样的菜,养了那么多家禽,闲时钓钓鱼搓会儿麻将,这不是我梦中一直向往的生活吗?”
水墨恒微微一笑。
“水少保有眼光,有魄力,居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建成一座大庄园,接纳这么多的人,真是了不起!”
“吕阁老千万别这么说,都是两宫太后和皇上的功劳,只不过幸运之神降临我的头上罢了。”
“那也还是你了不起,这幸运怎么就不降临我的头上呢?是不是?”吕调阳带着调侃的语气反问。
水墨恒笑得开怀,也以调侃的语气回应:“素闻吕阁老做事有板有眼,丁是丁卯是卯,荤腥不沾,原来奉承起人来,也是满有学问一套一套的哈!”
“老夫可不是奉承,完全发自内心的。”吕调阳当即纠正,“若水少保不牛,又如何深得太后和皇上的恩宠?不说别的,单说你选择夺情风波后,退居田园生活这个时间点儿,老夫就深感佩服。”
“哦,吕阁老为何这么说?”
“哎,自首辅回家葬父后,朝廷文武百官就像失去了主心骨,有种盲目不知所措的感觉。想做事,但做不了主;有力气,可不知道往哪儿使。这种尴尬的处境,水少保能理解吗?”
水墨恒点点头。
“所以,老夫对水少保这个决定尤为佩服,我们在朝中像只无头的苍蝇,而水少保在这里开拓一片新天地,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老夫是多么羡慕啊!”
水墨恒笑了笑:“吕阁老,您这是嫉妒吗?还是笑我不为朝廷卖力而只图自己快活?”
“不是嫉妒,是羡慕;不是笑,而是佩服,真心佩服!”
吕调阳又一次纠正,紧接着:“像咱这些读书人,对宫中太监一向不抱什么好感,可现在想来,冯公公
草小说